不知是誰嘆了一口氣,說了一句:“我們還能活多久呢……”
吵吵嚷嚷的房間突然安靜下來。
我很明白,一旦再進(jìn)行一次移民,剩下的人活不了多久,而且,這估計是最后一次移民了。
“要我說啊,反正都要死,干一票大的,搶了飛船,咱們?nèi)ヒ泼??!?/p>
說話的人叫曹范,一個斷臂的前士兵,對的基地的士兵沒有什么好臉色。
對于曹范的提議,我相當(dāng)心動。
不過當(dāng)我低頭,看著自己瘦骨嶙峋的身體,以及身側(cè),瘦的宛如貓的母親和妹妹,我放下了這個想法。
太弱小了。
就算去了也只是炮灰,跟父親和哥哥一樣,死在人流之中,我的家人也會在我死亡后,相繼死去。
我不能冒這個險。
就這樣吧,也挺好,我安慰著自己。
在窸窸窣窣的聲音后,我闔上了沉重的眼皮,用睡意抵擋負(fù)重的饑餓。
當(dāng)我再次睜眼時,眼前還是昏暗的一片,只有門口墜著一盞閃著的燈,在漆黑的房間里,勉強(qiáng)提供一絲光亮。
我瞇著眼睛,看著燈旁邊的時鐘,針已經(jīng)停了。
狹小的空間中,還伴隨著幾個咀嚼的聲音。
我抓起放在枕邊的衣服,慌忙套上,又拿出藏在布袋子里的半塊糙餅。
這是由蟲子尸體,混雜著植物根莖和穎殼做成的,具有很強(qiáng)的飽腹感。
只不過口感不是很好,口感粗糙,難以下咽,宛如吃下了許多石子,喉嚨劃得生疼。
我不管咽喉和腹部的不適,三兩下就把餅吃到了肚子里,也許是吃得太急,我覺得嗓子突然有了癢意。
“咳咳咳——”
我壓制住聲音,拿出一瓶水,輕輕抿了一口,頓時覺得活了過來。
我打包了兩瓶水和四塊糙餅,跟著“室友”一起離開了房間。
今天輪到我出任務(wù)了,聽說這一次的采集地點是一個農(nóng)貿(mào)市場,距離基地大約要有四天的路程,其實說是采集物資,倒不如說是去垃圾堆里翻找一些有用的東西,順帶清理噬極獸。
很遠(yuǎn),也很危險,不過我的奉獻(xiàn)點還能讓母親和妹妹再多撐一段時間。
因為時鐘的損壞,我們來的是最晚的一批,其余的人已經(jīng)坐在車上等著了。
士兵對于遲到的人沒有什么好臉色,說了一通臟話,唾沫橫飛:“底層人就是底層人!耽擱了這么多時間,你們賠的起嗎?!”
士兵的聲音震得我耳朵生疼,我下意識偏了頭,身體往外移了移。
隨即,這個士兵便往我腿上狠狠踹了一腳。
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我整個人摔在地上。
霎時間,我的腦子一片空白,溫?zé)岬囊后w從我的頭部流出。
“起來,別給我裝死!”士兵又踢了我一腳,“老子叫你起來,聽到?jīng)]有?!”
迷迷糊糊的,我的耳邊似乎都是士兵的臟話,也不知道過了多久,我才慢慢兒的從地上爬起來,鮮血順著我的臉往下留,看起來駭人極了。
臉上帶著面罩的男人說道:“還在基地,收斂點?!?/p>
士兵也不再理會我,轉(zhuǎn)頭上了車廂。
我爬上了車,自顧自的往最角落的位置走去。
這是底層人采集物資時,默認(rèn)的規(guī)則。
底層人專用的車輛上,有不少干涸的深色污漬,都是一些底層人受傷了,都是沒及時包扎留下的鮮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