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英臺和荀綾一前一后到了后院后,卻發(fā)現(xiàn)這里除了梁山伯和他的書僮四九外,醫(yī)舍的王蘭姑娘也在,現(xiàn)在正幫著梁山伯修補水缸。
和黑泥,遞工具,上刷子,兩個人分工合作,配合默契。
荀綾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祝英臺,果不其然,這姑娘有些悶悶不樂。
荀綾嘆了一口氣,提高音量咳嗽了一聲,引起了梁山伯和王蘭姑娘的注意力。
荀綾(荀瑾)(用溫和的語調(diào)說道)蘭姑娘,補水缸這活我和山伯兩個人就可以做好的,天色也不早了,你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,別累著了。
祝英臺(祝英臺聽此,連忙應(yīng)和)是啊,還有我呢,兩個,不,三個大男人還做不好這點活嘛。
王蘭那,那我走了。
蘭姑娘看了山伯一眼,婉柔一笑,放下手中的東西,邁著小步走了。
接著荀綾便和梁山伯開始專心地補水缸,至于祝英臺,她從小嬌生慣養(yǎng),做起事來笨手笨腳的,還沒補幾下,便把自己給弄成了一個花臉貓,被荀綾打發(fā)去洗臉了。
只是不料,祝英臺這一去就久久沒有回來,不過荀綾知道她此時只怕是在廚房那里做燒餅?zāi)亍?/p>
直到天色漸晚,荀綾和梁山伯把水缸補好,并終于把水缸挑滿后,才看見祝英臺在她的書僮銀心的陪同下,一面說著,一面手里捧著什么東西急急忙忙地跑來。
祝英臺你一定餓了,看我給你帶了什么?
結(jié)果祝英臺卻不小心跌了一跤,手里捧著的那東西便順勢飛了出去,正好掉進(jìn)了剛打滿清水的缸中。
祝英臺我給山伯帶來的……
祝英臺從地上支起身子,正委屈的嘟噥著,卻被四九給打斷了。
四九你給我家公子帶來了無數(shù)的災(zāi)難??!我家公子辛辛苦苦抬的水,又被你弄臟了,自從認(rèn)識你的第一天開始,我家公子就倒了大霉,一路被你牽連,誤會。
祝英臺聽見四九的話錯愕的抬頭,眼里滿是愧疚。
梁山伯四九,別……
四九公子你別攔我,我偏要說。
梁山伯四九,你越來越?jīng)]規(guī)矩了!
荀綾看著祝英臺一臉挫敗的樣子,本想說幾句,卻見梁山伯慢慢蹲下身子,從衣裳里掏出了藍(lán)色方帕,遞給了掉眼淚的祝英臺,溫柔說道。
梁山伯英臺別哭,沒事的,四九是一時心急,你別聽他胡說。
祝英臺我不是哭他罵我,我是哭我做的燒餅,我向蘇大娘學(xué)了好久,特地給你做的,可是現(xiàn)在全砸了。
梁山伯這是你親手做的?
梁山伯就近撿起了一個撒落在地的燒餅,欣喜地看著祝英臺。
祝英臺可惜弄臟了。
祝英臺(委屈的撇嘴)不能吃了。
說著,就要把山伯手里的燒餅給扔掉,卻被山伯給阻止了。
梁山伯誰說不能吃啊,可以吃啊。
梁山伯將燒餅一把塞進(jìn)嘴里,一面嚼著,一面就夸贊道。
梁山伯嗯,很好吃。而且英臺,你知道嗎,我從小就沒有兄弟姐妹,除了我娘之外,從沒有人像你這樣惦記著我,冷著,熱著,餓著的。
祝英臺(聽此,破涕為笑,連忙應(yīng)道)我們是好兄弟嘛。
梁山伯(笑得真摯)對,好兄弟。
一旁被喂了一把狗糧的荀綾……敢情剛才是鬼在和你一起補水缸!
梁山伯你沒有干過這種湯湯水水的活……,剩下的這些燒餅?zāi)?,我要留著慢慢地吃?/p>
梁山伯你在家里被人金湯玉粒地捧在手里,卻為我來和泥補缸,又親自下廚,我真的很感動。
梁山伯本來想說些什么,看著祝英臺期待的目光,停頓了一下,生硬地岔開了話題。
看來那燒餅的味道一定十分詭異,荀綾不由得想為梁山伯點一支蠟。
單純的祝英臺完全沒有察覺到梁山伯的隱含意思,倒是十分感動,嬌羞的低下了頭。
書僮銀心扶起了祝英臺,梁山伯也跟著站了起來。本來事情到這里就結(jié)束了,卻不料梁山伯身子搖了搖,竟是暈倒在地。
祝英臺(連忙上前,擔(dān)心地晃著梁山伯的胳膊,試圖喚醒他)山伯!
四九(恨恨地望著祝英臺)你在餅里下毒了是不是?
祝英臺 我沒有啊!
荀綾(荀瑾)好了,四九,關(guān)心則亂,英臺不是這樣的人,你家公子可能是太勞累了。還是快把他送到醫(yī)舍去為好。
四九對對,我真是糊涂了。
四九沒再理會,直接把梁山伯背在身上,祝英臺,荀綾,銀心也都跟上,一行人往醫(yī)舍方向去了。
醫(yī)舍內(nèi),王蘭姑娘盡心為梁山伯把脈。
王蘭不是中毒,梁公子之所以昏倒,是因為之前太累虛脫所致,修養(yǎng)幾日就好了
四九(很開心)不,不是中毒,那就好了。
山長夫人(憐愛地望著山伯,想起不久前蘭兒告訴她的事)這次子俊也是做過頭了,這樣累的活怎能叫山伯一人一天做完呢。
王蘭(站起來接口道)梁公子還不讓你跟爹知道呢,說是怕你們?yōu)殡y。
山長夫人唉,這孩子就是實心眼過頭了。好了,英臺這時候也不早了,你回去歇著吧。
祝英臺(搖頭拒絕了)不,我要在這守著山伯。
王蘭(有些驚訝)祝公子,照顧病人很累的。
祝英臺我不怕累。
祝英臺說完走到床邊坐了下來,眾人見她決意如此,便也不再多言。
四九祝公子,對不起,我,我剛才一時情
祝英臺好了,沒事的,別吵到你家公子休息。
蘭姑娘去抓藥,四九和銀心也出去熬藥。最終,室內(nèi)只剩下梁祝二人。
荀綾從醫(yī)舍出來,走在回宿舍的路上。夜已深了,周圍黑漆漆的,沒有一星點燈火,只有清涼的月光傾瀉于地。
按照平時的生活習(xí)慣,現(xiàn)下馬文才想必是睡下了,看來回去時的動作要輕點,荀綾在心中這樣想到。
很快,荀綾走到了宿舍門旁,卻發(fā)現(xiàn)室內(nèi)仍然亮著燈火。推門一看,原來馬文才正在坐在桌邊看書,余光瞧見荀綾回來,他頭也不抬,沒好氣地呵道。
馬文才怎么這么晚才回來,梁祝二人就那么好?
荀綾(荀瑾)(臉上綻開大大的笑容)同窗一場,幫一下也無妨的。
馬文才傻笑什么。
馬文才嘀咕了一聲,也不再理會荀綾,自顧自地看書。
荀綾也不在意,就坐在馬文才的身旁盯著他看,看著看著不由的一時恍惚。
帥是真的帥。
鳳眼高鼻,劍眉薄唇,十七歲臉上少年感十足,卻又混著戾氣。
強烈的矛盾感讓他的五官更加吸引人,于是荀綾不由的又笑了起來。
許是荀綾看得太專注,馬文才也不由的別扭起來,手中書里的字都看不進(jìn)去。
馬文才又笑,有什么好笑的?
荀綾沒回答,只是直勾勾地瞅著馬文才手中久久沒有翻頁的書,馬文才發(fā)現(xiàn)了荀綾的視線所在,想解釋卻又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,索性站起身來,朝床走去。
荀綾以為他是困倦了,卻沒想到馬文才去床邊柜子里取出了一個精致的朱漆盒子,又回到桌子旁,也不坐下,直接把盒子往她懷里一塞。
馬文才給,本來給你留了飯,誰叫你回來的這樣晚,都冷掉了。幸好我這里還有盒點心,不然你就餓著肚子吧,看那梁山伯和祝英臺管不管你。
荀綾(荀瑾)(笑嘻嘻地說道)他們管不管我無所謂,有文才兄一人管我,足矣
馬文才哼,我才懶得管你,我只是不愛吃這些甜膩的東西,做個順?biāo)饲榱T了。
燈下的馬文才高昂著頭,仍然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,卻怎么也不肯正眼看荀綾,眼神總是飄到別處去。
四周很靜,靜的能聽見燭芯燃落的嗶啵聲;靜的能聽見兩人的砰砰的心跳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