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都在上體育課,難得的自由活動時間,江檀沒有和別人一起在操場上瘋跑,而是獨自一人坐在天臺上,旁邊放著外套和藥水,小心翼翼地往傷口上涂。
“在這干什么?”
突然出現(xiàn)的聲音嚇了江檀一跳,她馬上穿上外套,匆忙之間把藥水打翻了,撒了一地。一股并不好聞的味道散發(fā)出來,充斥著她的鼻腔。
“啊,程文。我還能干什么?我不想和她們一起玩,瘋瘋癲癲的。”
江檀頓了一下,笑了笑:“我朋友不多。”
程文回想了一下,記憶里確實沒有多少個女生主動和江檀說話,她也很安靜,除了沈怡,其他人都不愿意和她講話。
誰愿意向一個沒有回音的空谷喊話呢。
“我不信你,你就是個騙子?!背涛膹澫卵瑩炱鸬厣系钠孔?,瓶子里的藥水不多了,味道并不好聞,他皺了皺眉,轉(zhuǎn)頭看著那個不安的女生:“受傷了為什么不告訴我?”
江檀很疑惑:“我與你非親非故,為什么要告訴你?”
程文看著江檀,一時間竟無言以對。
“算了,”程文嘆了口氣,“外套脫了,我?guī)湍悴了?。?/p>
“不行。”
“這瓶藥水要是沒有我是不會打翻的,讓我彌補一下吧?!?/p>
“可藥水快沒了?!?/p>
“應該夠用吧,不夠用我去校醫(yī)室借。”
江檀遲疑了一會兒,脫下外套,露出了手上的淤青,一片一片的,在她白嫩的皮膚上格外顯眼。程文拿著棉簽,蘸了藥水之后輕輕地往上涂。
江檀仔細打量著這個人,不是很白,是很健康的小麥膚色,眼睫毛很長,表面上很暴躁,但在某些時候又固執(zhí)得像一個小孩兒。
江檀臉紅了。
“這個傷怎么來的?”程文為她擦好了藥,一邊擰蓋子一邊問,看似漫不經(jīng)心,實際上他在偷看江檀的表情。
江檀欲言又止,抿了抿嘴后才說:“被打了。”
程文那么聰明,說謊的話,肯定能看出來。與其如此,不如直接說真話,江檀想。
“打你?你招誰惹誰了?”
“你不用知道,你知道了也不懂?!苯凑酒鹕韥?,拿上外套,一邊穿一邊走,在走到樓梯口的時候,她頓住了。
“保密,謝謝?!?/p>
“不用你說我也知道?。 ?/p>
程文如釋負重般笑了笑,下課鈴響了,他看著遠方,海的方向。
“江檀,從小到大,你到底有多少秘密瞞著我?!?/p>
自言自語完,他又笑了笑,嘴里很苦澀,他拿出一顆糖,放在嘴里。
糖化了,他的心里空蕩蕩的。
他最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紅藥水,離開了天臺,走進無光的樓道,與往常一步幾個臺階不同,他這一次一步一步走的踏實,走的很慢。
走到一樓,他看到了打籃球的少年,與匆匆走過的同班同學,他們看到程文,笑了笑,陽光灑在他們身上,頭發(fā)都泛著金色的光芒。
“程文,你怎么在這兒?快上課了,走吧?!?/p>
直到聲音響起,程文才從自己的世界中走出來,點了點頭,向教室跑去,在上課鈴響的那一刻,踩著點進了教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