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寧兒,寧兒……”
薄薄的霧氣籠罩著一片暗林,白色與紫色相交錯(cuò)的云朵,飄渺如仙,如夢似幻。
霧氣里,走出一個(gè)明珠一般嘛明亮的男子,男子長發(fā)披肩,身穿一襲白衣,腰間系著一塊玉佩,身邊跟著一只似鹿非鹿的小獸。他一張英俊的臉龐上充滿柔情,眉眼之間帶著幾絲溫婉,眼中含笑。
隨即,他的笑漸漸消失,露出淡淡的哀傷。
“你怎么還不回來?”
薄薄的霧氣慢慢散去,一座小橋從遠(yuǎn)處延伸而來,小橋旁,站立著一名女子,女子身穿一件素雅的淡藍(lán)色羅裙,外罩雪色的紗衣,腳踏白色繡花鞋。她低垂著頭,長長的秀發(fā)垂落于肩膀上,遮住了半張臉,她輕咬著紅唇,“玉郎……”
她的聲音輕柔甜美,帶著一股讓人心動(dòng)的魔力,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,但又擔(dān)心這只是一場鏡花水月般的幻境,害怕被驚擾。
"我在等你,等你回來。"潤玉輕聲細(xì)語的說道。
安寧抬起頭,一雙眸中滿滿的是愛意。她望著那雙深邃的瞳孔,心跳加速,一顆芳心快速的跳動(dòng)起來,她不知道該怎么辦了,只能緊張的盯著男子。
“我……”
“表姐!表姐……”
突然傳來另一個(gè)無比熟悉的男聲,安寧一驚,猶豫不已
“娘親……娘親……”
女孩的聲音焦急帶著害怕,這是萱兒的聲音。
安寧開始動(dòng)搖,怎么也無法邁出那一步。
潤玉露出苦笑,嘴開開合合。暗林與小橋,漸漸消散,一切變成了空無一物。
安寧痛苦的捂著胸口,她看出了他的口型,他說,他在等她。
“娘親……”
“表姐……”
安寧緩緩睜開眼,一眼就看見面面前一大一小焦急的兩張臉。
萱兒看見娘親醒過來了,一下?lián)涞剿龖牙铮窟罂蕖?/p>
"娘親,嚇?biāo)垒鎯毫恕?
安寧拍拍她,"好了,別哭了,乖。"
她看向薛紹,發(fā)現(xiàn)薛紹依舊保持剛才的動(dòng)作,他看著她,眼神深邃,卻又透著一些憂郁。
“公主……”
安寧一時(shí)有些心虛,“阿紹,你怎么突然喊我公主了?”
薛紹搖了搖頭,什么也沒有說,他只覺得,一夜之間,自己的妻子已經(jīng)不是自己的妻子了。
“娘親……大哥大姐,還有婉姨也來了……”
安寧此時(shí)也想避開薛紹,朝著萱兒微微點(diǎn)頭,“和爹爹先去吃飯吧!讓你婉姨來娘親房里一趟。娘親和她聊聊天。”
萱兒看了看自己的爹爹,爹爹也沒有阻止娘親,她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"嗯......萱兒這就去和他們說。"
說完便拉起薛紹,往門外走去。
一路走,薛紹一直沉默著,什么話也沒有說。
萱兒有點(diǎn)害怕的問道:"爹爹,你怎么了?是不是萱兒做錯(cuò)了什么事情呀?"
薛紹停下腳步,摸了摸萱兒的腦袋,說道:"萱兒沒有做錯(cuò)什么事情。"
"那你怎么了呀?一路上都怪怪的。"
薛紹看著她,說道:"爹爹自己心情不好,不是萱兒的原因,是爹爹自己的原因。萱兒可以不要和別人說嗎?”
萱兒也沒有多問,大人總是這樣,莫名其妙的開心,莫名其妙的生氣。你要是問他們,他們就說你還小,大了就懂了??墒?,你們一直不告訴人家,人家大了也不懂啊。
"嗯嗯!萱兒一定不告訴別人。"萱兒拍了拍胸脯,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。
薛紹看著她,笑了。
"爹爹笑啦!"萱兒看到自己爹爹笑了,高興地蹦蹦噠噠。
看著離去的父子倆,安寧心中既高興又難過,讓薛紹這段時(shí)間好好和孩子們在一起吧。
此時(shí),一個(gè)身材微豐,嫵媚動(dòng)人的宮裝少女緩緩朝著這邊走來。她身穿華服,身邊跟著兩名丫鬟,一人拿著食盒,一人捧著香茶。
少女額間一朵梅花栩栩如生,身材豐腴有致,皮膚光潔,身體的線條玲瓏曼妙,尤其是一雙桃花眼,勾魂攝魄,媚態(tài)十足。
此人便是上官婉兒,上官儀的孫女,日后叱咤朝堂的女相,也是太平公主唯一的知己。兩人互相敵對,卻有互幫互助,感情與別人是不一樣的。但此時(shí),兩人還是深閨密友。
“婉兒,你來了……”
安寧看到上官婉兒來了,臉上浮現(xiàn)出笑容。
上官婉兒看著她,眼睛里流轉(zhuǎn)出異彩,一瞬不瞬的盯著她,仿佛要把他整個(gè)人看穿。
安寧有些尷尬,"婉兒,你看我干什么?"
婉兒神色一黯,嘴角微翹,勾勒出一抹魅惑眾生的笑,“昨日婉兒聽說公主身子不舒服,急得一夜未睡,不曾想,今日來了,公主容光煥發(fā),根本不像病了的樣子”
"呵呵"安寧笑了笑,"哪里有什么病,只不過是做了一場噩夢。"
婉兒也沒有深究,揮退了身后的幾個(gè)宮女。
“公主,你也聽到了那件事了?”
時(shí)隔太久,安寧已經(jīng)不記得是什么事了,她試探著道,“薛懷義……”
"正是!"婉兒接過安寧手中的香茶,喝了一口,淡淡道,"公主與駙馬不肯認(rèn)他為夫,薛懷義一直懷恨在心……圣后最近一直籌備那件大事,薛懷義看出圣后的心思。前幾日,他向圣后提議,駙馬乃是罪臣之弟,不堪為駙馬,提議該立武家子弟為駙馬?!?/p>
“兀那禿驢!”安寧聞言怒火上涌,憤憤不已,"他憑什么?不過是個(gè)靠屁股上位的淫……僧罷了,憑什么說我駙馬不是良配!"
她想起了那薛懷義的所作所為,恨得牙癢癢的。
“靠著圣后的寵愛,真以為自己是個(gè)人物了!竟敢讓我們這些真正的龍子鳳孫認(rèn)他為夫!薛紹與我一樣留著高宗嫡出的骨血,若真和那些認(rèn)賊作父的軟腳蝦一樣,我反倒看不上他!”
"公主息怒,不可輕舉妄動(dòng)......圣后念著薛懷義當(dāng)初的恩情,如今正寵著他呢"婉兒連忙勸慰道。
婉兒也恨透了薛懷義,原本薛懷義沒來,她是圣后最寵愛的人。薛懷義一來,就奪走了圣后的寵愛!還奪走了她的權(quán)力。
不僅如此,他還威逼自己與他茍合!自己拒絕,他就不顧圣后在正殿休息,霸王硬上弓,想要強(qiáng)占了自己。
混亂中自己打碎了杯盞,引來了圣后,才沒有被玷污。但圣后卻認(rèn)為自己勾引薛懷義,一怒之下拿起劍就要?dú)⒘俗约?。好在圣后還算比較喜歡自己,最后手下留情。盡管如此,自己眉間還是留下一道去不掉的疤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