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爸爸這人吧,有時候也像老小孩兒一樣,我嚴重懷疑之所以他和張澤禹感情好,就是因為在某些方面他們能夠產(chǎn)生共鳴。
他一晚上都沒有很開心,嘆著氣坐在床上,去廚房倒水了好幾次。
祁念潯“爸,睡吧?!?/p>
看著廚房再次亮起來的燈光,我從床上坐起,輕輕叮囑了他一句。
爸爸“好。”
爸爸輕輕回應我。
寂寥的夜里,走路和倒水的聲音格外明顯。
不過那倒水的聲音一直在持續(xù),我想,可能是他也在走神,把水倒在外面了吧。
爸爸“念念…”
很久很久之后,水聲停止,他驀地喚了我一聲。
爸爸“澤禹呀,他叫我叔叔…”
祁念潯“老祁,你…”
我爸一直都是一個,喜怒不形于色的人。
但在那一瞬間,我聽到了他話里的哭腔。
夜似乎更靜了,連鐘表走動的聲音都靜止了好一會兒,全世界我只能聽見他一個人的聲音。
我想他一定也很難過。
爸爸“以前總想著他能夠快點長大,別再那么傻了。”
爸爸“現(xiàn)在怎么突然感覺,愿望變成現(xiàn)實了呢?”
爸爸“但我真的一點也不開心。”
少說張澤禹也在我家像黏人精一樣追著老祁的屁股跑了快十年了吧。
他一直叫老祁爸爸,一開始老祁還不愿意接受,后來聽順耳了,也習慣了。
習慣是最改不得的。
祁念潯“爸,睡吧?!?/p>
祁念潯“我們都會長大的?!?/p>
我不太會安慰人,只能接著他的話往下說兩句。
祁念潯“晚上就容易多愁善感,別想那么多了?!?/p>
17歲的我,真的是個傻瓜。
可能處在那樣一個年紀,真的無法體會大人的想法和感受,能夠忍住自己的叛逆心理就算很不錯了,感同身受的話…幾乎是不可能。
爸爸“好?!?/p>
其實那天晚上,爸爸想說好多好多的話,想做好多好多的事,不過最終被我的幾句話給噎了回去。
他呆愣著把倒在外面的水擦干凈,水杯拿回房間,又走出了家門,在院子里看了好長好長時間的月亮。
張澤禹也在橋上看月亮。
彼時的他,心里在想什么呢?
在慶幸自己終于從我們家的束縛中脫離了出來?還是開心和我徹底失去了聯(lián)系?
我沒有讀心術,我不知道的。
十二月的寒風依舊冰涼,吹走了一個又一個的寒夜,吹散了一晚又一晚的月亮。
期末考試的到來讓我早就沒有了再思考其他事情的能力,雖然學習只能算得上中等偏上一點,但對于考試的到來還是比較緊張的。
老師跟我們說,只有考到班級前幾名,才能夠離開發(fā)展滯后的這里,去往更大的城市,去看外面的世界。
想起來之前的打過的架,遇到小混混也不敢報警的痛苦,就算生病很嚴重也還是要走好長好長時間才能夠到達更好的醫(yī)院,在小城鎮(zhèn)里有太多太多的言不由衷。
我想,有機會我也要看看外面的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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