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到家發(fā)現桌上擺著一雙新球鞋,是我最近很喜歡的一款。我有些驚訝,但是并沒有表現出來。
我開始揣測,送給我這雙鞋的人是誰呢?
林穎嗎?不對,她不可能知道我住在這里,我很喜歡的球鞋沒有告訴她也沒有叫班上的同學知道,她打聽不來的。
父親嗎?不對,他最近經常外出,有錢也拿來買煙了,何況他根本就不關心我。
高老師嗎?不對,高老師雖然很同情我,但是她平時肯定在班級更上心,而且為了不擾亂我的節(jié)奏,她通常只是給我一些口頭的建議。
?。‰y不成!
田琰夕嗎?她可能會給我買鞋嗎?可是,可是我并沒有找到能夠絕對排除掉她的理由。我在屋里留下的本本上寫下了這個愿望,只有她平時白天有機會進我的房間?。∪绻皇撬?,那這雙鞋很可能就被她扔掉了。
我的思緒完全亂了,我不知如何是好。如果真的是田琰夕給我的這雙鞋,我該怎么處置它呢?我該穿它嗎?還是扔掉?如果不是她給的我卻錯誤地扔掉了呢?如果她對我其實是好心默默關愛的呢?如果……
我把鞋子收起來,在本本上添了一句:“謝謝你”。第二天到家時,那“謝謝你”的下面儼然多了一句“孩子,喜歡就穿上吧?!?/p>
這個字體,不是父親的,也不是高老師的!真的是田琰夕!但是她為什么要送給我這雙鞋呢?還是說,我又處于夢境中了?哎呦!掐自己一下明明是很疼的呀……
無論如何,第二天我就要穿上它了。這天是周五,我趕早來了學校,開始準備給林穎寫一封信。
“穎,我最近有很多事情無法理解。我很苦惱,為什么生活中的事情都要變著法兒地困擾我?現在我有些失控,因為前天晚上……”
因為沒有晚自習,我們早早地離開了學校。我在學校周邊的道路上坐了好久,望著形形色色的人從我面前閃過,他們中有的露出和我一樣憂郁的表情。
林穎來到我身邊,坐到我的右側。顯然她讀了我的信,然后拍拍我。我轉過身,她開口了:
“安庫,難道這件事讓你很難受嗎?心里的愿望被實現了,不應該開心才對嗎?”
“難道你不明白嗎?田琰夕明明就不像會給我買禮物的樣子,我身邊的人到底都是什么樣子的???”
“如果說,田阿姨本來就對你很好,然而你卻沒有發(fā)覺呢?”
我聽了這句話,印象很深刻,因為前一天晚上我也才想過這種情況。這也不是沒有可能,但是太難解釋了。
我沉默。
“我覺得,理想主義也沒什么不好的嘛。”她笑了。笑得好甜好甜??吹侥菑埬槪业男亩家诨?。
“嗯,沒錯,理想主義也沒什么不好的嘛?!蔽抑貜土艘槐樗脑?。她突然站起身來,拉著我跑了起來?!翱靵硌?!”
我跟過去,她一直把我領到學校后面的園子里。我看到了地里的螞蟻。其中的一只趴在地上蠕動著,它的一兩只足可能受了傷無法動彈。
這時候另一只螞蟻來了,對著這只螞蟻咬啊頂啊的,很殘忍。“你讓我看這些干嘛?”我不解地問林穎。
“噓,你看,我來給你講?!?/p>
“這只螞蟻殘疾了沒錯吧?那一只螞蟻是不是在欺負它?”她輕聲問我。
“嗯,是的。”我答。
“可是,為什么那只殘疾的螞蟻慢慢自己爬起來了呢?”她又問道。
我定睛一看,還真是!那只螞蟻逐漸恢復活力,好像另一只螞蟻是它的醫(yī)生?!昂蒙衿妫 ?/p>
“你覺得,這是怎么一回事呢?”她看了看我。
“嗯……它被包扎了嘛?”我喃喃地問。
“哈哈,你好可愛??!它是被另一只螞蟻激怒了,正要找到生命的意義呢!看看,它慢慢想要起來爭一爭斗一斗,拼命施展拳腳呢!”她笑了。
“怎么樣?對世界的看法可不能一成不變??!”她感慨道。
我也甜甜地笑了,理想主義不只是理想啊,它也包含現實的美好部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