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跟沈玉瓷夫妻多年,早就非常了解沈玉瓷看似溫柔的性子,其實骨子深處非常的剛硬。
剛硬到冷酷的地步。
“沈玉瓷,我真想殺了你!”他咬牙切齒地說道。
口中說著這樣的話,但是卻按下警報器,讓護士趕快過來。
“那你叫什么醫(yī)生?讓我死了不就得了?”沈玉瓷被他抱在懷里。
失血過多的她,眼前泛著陣陣的黑,她幾乎都看不清他的臉。
但是柔雅的嗓音,卻還是帶著綿軟的笑意。
“知道么?留在你身邊,讓我生不如死。周錦,你真是一個畜生。我是瞎了眼,竟然會愛上你這個畜生……”
沈玉瓷的聲音越來越微弱,直到消失。
……
這兒便是醫(yī)院,醫(yī)生及時趕來,為沈玉瓷包扎縫合傷口,為她輸血。
她醒來的時候,已經(jīng)是第二天的下午。
周錦顯然是在病房里一直都守著她。
他憔悴地可怕。
像是受傷、失血過多的人是他。
“沈玉瓷,你真夠狠的。不只是對我狠,對自己更狠。”他笑著說道。
拿掉眼鏡的他,眸中的陰鷙鋪天蓋地。
沈玉瓷面無表情的看著他。
“等出院后,我會成全你,和你辦理離婚手續(xù)。兩個孩子的撫養(yǎng)權(quán)全都交給你。這樣你滿意了么?”
周錦坐在沈玉瓷的病房里一天一夜,做出的決定。
他擔(dān)心若繼續(xù)這樣下去的話,不是他逼死了沈玉瓷,就是沈玉瓷把自己逼死了。
沈玉瓷放在被子下的手,沒有受傷的手,攥了起來。
他害死了馬驍。
他想要跟她離婚?
他做夢。
沈玉瓷垂下了睫毛。
修長濃密的睫毛,形成的暗影冷酷到了極點。
“不離?!?/p>
略微嘶啞的兩個字,像是兩記重錘似的,砸碎了周錦的心。
因為他知道沈玉瓷不肯離婚就是為了報復(fù)他。
“沈玉瓷!”周錦宛如困獸般叫道。
沈玉瓷抬眸看向他。
漆黑死寂的眸中,盈滿著細(xì)長尖銳的笑意。
“你口口聲聲地說愛我,背著我包養(yǎng)了一個有一個的女人。讓我像是傻瓜似的,被你蒙在鼓勵那么多年。我為什么要跟你離婚?我知道你很愛我。若是不愛我的話,你當(dāng)年也不會毫不猶豫地為我擋刀,差點丟了一條命?!?/p>
她吃力地坐起身,蒼白的臉靠近了周錦。
微涼的呼吸,像是刀片似的刮過了周錦的皮膚。
她輕笑著說:“或者,我應(yīng)該也去包養(yǎng)一個男人。這樣才叫做公平,不是么?”
“你敢!”周錦眼睛紅起來,伸手就想要掐住沈玉瓷的脖子。
但是,看著她臉上涼薄又尖銳嘲弄的笑,他下不了手。
他知道這樣跟沈玉瓷爭吵下去沒有結(jié)果。
他喘著粗氣起身,惡狠狠地看了沈玉瓷一眼,這才離開病房。
……
沈玉瓷手腕上的傷很深,輸血之后,又在醫(yī)院住下去。
這段時間,她和唐筱筱聯(lián)系過。
因為她在某個八卦媒體上面,看到唐筱筱和馬嘉祺離婚的消息。
立即就給唐筱筱打了電話。
從唐筱筱的嘴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復(fù)。
當(dāng)掛掉電話之后,她恍惚到了極點。
唐筱筱有多愛馬嘉祺,她全都看在眼里。
她萬萬沒有想到,馬嘉祺死而復(fù)生回到海城之后,唐筱筱竟然會這么快跟馬嘉祺離了婚。
她問唐筱筱為什么。
是不是因為像是八卦媒體揣測的那樣,唐筱筱愛上了別的男人。
唐筱筱依舊還是痛快的承認(rèn)了。
唐筱筱說:“玉瓷,我跟馬嘉祺之間的事情,我現(xiàn)在很難對你講清楚。但是,請你明白一點,在我的內(nèi)心深處我最愛的人就是馬嘉祺?!?/p>
唐筱筱口口聲聲地說愛著馬嘉祺,卻跟馬嘉祺離婚。
沈玉瓷不懂唐筱筱的選擇。
唐筱筱也沒有告訴沈玉瓷,她為什么會這樣做。
她只是接著對沈玉瓷說道:“玉瓷,不管外人怎么看怎么想,自己開心最重要。你知道么?”
沈玉瓷心弦一顫。
她知道,心思聰敏的唐筱筱肯定看出了她跟周錦之間的問題,只是唐筱筱給她留下自尊,沒有直白地說出來。
掛斷了唐筱筱的電話,沈玉瓷恍惚地離開病房,漫無目的地瞎走著。
自己開心最重要。
她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。
可是,她愛的、同樣也愛她的周錦跟她結(jié)婚多久,就出軌多久。
她曾經(jīng)愛過的馬驍,卻因為她的緣故,被周錦所害。
她還怎么開心下去?。?/p>
此時,熟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。
“我知道在哪兒去做腦CT,你不用跟著我?!?/p>
這聲音是馬驍?shù)模?/p>
沈玉瓷猛然睜開眼睛,看向前方背對著她的高大男人。
男人穿得非常樸素,但是卻寬肩窄腰大長腿。
身材比例好到堪比男模。
“馬驍!”沈玉瓷疾步追了過去,緊緊抓住男人的手臂。
男人回頭,一張陌生的臉映入沈玉瓷的眸中。
不是馬驍。
沈玉瓷愣住了。
而站在男人身旁的女人,兇巴巴地一把推開沈玉瓷:“你這個女人有病吧!放開我老公!”
沈玉瓷被推地踉蹌,差點摔在地上。
她呆呆地看著前方男人的背影。
明明這道背影就是馬驍?shù)?,可為什么不是馬驍呢?
沈玉瓷的淚突然落下來。
她蹲在地上,無聲地痛哭起來。
削薄的肩頭,不斷地顫抖著。
她渾然不知,在她身后的拐角走廊上,站著一個同樣身材高大的男人。
眉峰微皺地看著她的背影。
站在他身旁的江曉蔓說道:“哼,這女人奇奇怪怪的,該不是腦子有問題吧?”
男人低頭看向江曉蔓。
宛如墨染般的眸,閃過了冰冷。
江曉蔓心中不由得緊張起來。
她跟這個男人在一起的時間不短了。
第一次在他的眸中看到這般冰冷的眼神。
“文修,怎么了?”她小心翼翼地問道,同時想要將手放在李文修的手臂上。
李文修的眸光落下來。
那鋒銳又冰冷的眼神,像是刀片似的。
江曉蔓沒敢再去碰李文修。
實際上,除了那天,她用藥將這個男人迷倒后,她都沒有碰過這個男人。
李文修沒有回答江曉蔓,朝著做CT的方向走去。
眼角余光看了一眼沈玉瓷。
沈玉瓷站起身來,神色恍惚地離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