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筱筱躺在床上,雙眸緊閉,臉色蒼白布滿冷汗。
她又陷入了噩夢的泥沼中。
這一次她夢到了當(dāng)年發(fā)生的事情。
在逼仄狹窄的車廂內(nèi),全身布滿酒味的男人將她壓在身下。
她全身劇痛,卻看不到男人的臉。
緊接著,畫面一轉(zhuǎn)。
她又躺在了醫(yī)院里。
護(hù)士的聲音響起:“用力!快點(diǎn)用力!孩子的頭已經(jīng)出來了!”
“糟了!臍帶纏住了孩子的脖子!孩子沒有呼吸了!”
“抱歉,孩子已經(jīng)夭折了!”
那種絕望的感覺像是一只看不見的手,將她拽進(jìn)了深不見底的懸崖里,身子不斷地下沉,沒有盡頭。
直到一道低沉的聲音不斷地叫著她的名字。
“筱筱!筱筱!”
唐筱筱這才悠悠轉(zhuǎn)醒。
一睜開眼睛,看到馬嘉祺焦急擔(dān)憂的臉。
“發(fā)生什么事了?你夢到什么了?”馬嘉祺問道。
剛才唐筱筱嚇到他了。
怎么叫都叫不醒。
整個人在睡夢中又哭又叫。
那尖銳的哭聲,像是小貓爪子似的,重重地?fù)显诹怂男纳稀?/p>
“馬嘉祺……”唐筱筱看著馬嘉祺那雙漆黑,寫滿擔(dān)憂的溫柔眼睛,忍不住叫出了他本來的名字。
馬嘉祺沒有再糾正唐筱筱的稱呼。
將她擁入懷中,拍著她不斷發(fā)抖的背脊。
“我在這兒呢,別哭?!?/p>
唐筱筱眼淚不斷地流著,濕透了馬嘉祺的睡衣。
那溫?zé)岬难蹨I,像是燒紅的烙鐵似的,讓他的心尖陣陣的發(fā)疼著。
“你到底夢到什么了?”馬嘉祺等到唐筱筱的呼吸平穩(wěn)下來,再度問道。
不是他刻意想要勾起唐筱筱的陰暗回憶,而是他想要知道唐筱筱到底有什么心事。
畢竟日有所思夜有所夢。
他想要知道唐筱筱在害怕什么。
唐筱筱聽著馬嘉祺溫柔的詢問聲,本來發(fā)抖的身子幾乎瞬間又變得僵硬起來。
她到底從馬嘉祺的懷里,抬起了臉。
迷蒙的淚眼,對上了那雙和過去同樣溫柔的眼睛。
她輕聲問道:“過去的事情,你還是沒有想起來是不是?”
馬嘉祺應(yīng)了一聲。
眸中飛快地閃過了一抹陰鷙。
岑葉兒是醫(yī)學(xué)天才,同時也是一名非常出色的藥劑師。
他這輩子恐怕都沒有想起過去的可能了。
而且岑葉兒還讓他染上了藥癮。
“你做夢夢到的事情,跟我的過去有關(guān)嗎?”馬嘉祺發(fā)現(xiàn)唐筱筱沉默下來,他便問道。
“不是?!碧企泱阕ゾo了馬嘉祺胸前的睡衣,“是跟我的過去有關(guān)。”
那骯臟不堪的過去。
唐筱筱眸中的恨意激增。
同時也有著難堪。
“筱筱,若是你不想說的話,那就不要說了。我只希望你明白,不管發(fā)生什么事,我都會在你的身邊?!瘪R嘉祺察覺出唐筱筱聲音里壓抑著的緊繃。
“不,既然你問的話,那我便告訴你?!碧企泱闾痤^,看向馬嘉祺。
她深呼吸,對馬嘉祺說道:“馬嘉祺,你知道么?為什么我不在乎岑葉兒或許對你做了什么?!?/p>
唐筱筱的話說的很隱晦,馬嘉祺卻還是明白了唐筱筱的意思。
她是在說,岑葉兒強(qiáng)迫他上床。
“因為我知道那不是你自愿的,就像是你曾經(jīng)對我的態(tài)度一樣?!?/p>
馬嘉祺聽到唐筱筱的話,原本輕撫著唐筱筱纖腰的手,猛然收緊起來。
唐筱筱不錯眼珠地看著馬嘉祺。
看著馬嘉祺眸中先是掀起了狂怒,緊接著被心疼取代。
“我十八歲的時候,曾被人強(qiáng)迫過,并且生下了一個死胎。直到現(xiàn)在我都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。”唐筱筱說道。
她本以為再度提起這件事的時候,她會難堪,會痛苦。
但是,看向面前的馬嘉祺,她才發(fā)現(xiàn)那些不堪的事情,早就過去了。
同時,再提到這件事的時候,她的心中又勾起了一個久遠(yuǎn)的疑問。
當(dāng)年她住在錦州。
而馬嘉祺被人設(shè)計仙人跳,同樣也是在錦州。
跟她被強(qiáng)迫的時間段非常接近。
馬嘉祺同樣不知道那個女孩子是誰。
她一直都想要找到張子賀。
因為她懷疑當(dāng)年是張子賀把她賣掉的。
可是后來張子賀卻在綁架周錦和沈玉瓷之后,失蹤了。
這么多年來,一次都沒有出現(xiàn)過。
前兩年,她一直都在找張子賀的下落,卻沒有任何消息。
現(xiàn)在的馬嘉祺失憶又整容成了馬嘉祺,她也無法再問他了。而且,她也無法問出口。
馬嘉祺低頭看向女孩兒被淚水打濕的眼睛。
他不敢想,她的少女時代,竟然是遭遇到這種事情。
他低啞著嗓音,問道:“筱筱,你剛才的噩夢是跟那件事有關(guān)么?”
唐筱筱點(diǎn)頭。
緊接著,她便笑了。
將臉重新埋進(jìn)了馬嘉祺的懷里。
“馬嘉祺,你不要難過。那些事情都已經(jīng)過去了。我很開心,現(xiàn)在還能夠跟你在一起?!备_心的是,不管他記得還是不記得過去,他望向她的眼神,依舊沒有變。
馬嘉祺沒再說話,低頭輕吻著唐筱筱的額角。
……
翌日清晨。
唐筱筱和馬嘉祺下樓。
看到甜甜和樂樂竟然已經(jīng)坐在餐桌前了。
唐筱筱訝異地走到窗戶前,伸著脖子往外看。
甜甜咬著面包,問道:“媽媽,你在看什么呢?”
“我在看太陽是不是往西邊出來了呀?不然的話,兩只小懶蟲怎么會起床這么早?”唐筱筱戲謔地說道。
甜甜鼓了鼓小臉蛋,冷哼了一聲,“媽媽,討厭!”
而樂樂這次不再跟著甜甜學(xué)舌了。
她稚聲稚氣地對甜甜教訓(xùn)道:“姐姐,壞。不許說媽媽討厭?!?/p>
甜甜伸手便去捏樂樂的小鼻子。
樂樂喘不過氣,張著小嘴呼吸。
漆黑的大眼睛委屈地看向甜甜。
看的甜甜心尖陣陣的發(fā)軟。
“傻樂樂,我欺負(fù)你你怎么都不會還手啊!”
甜甜松開樂樂的小鼻子,無奈地說道。
馬嘉祺坐在樂樂的身旁,將樂樂抱在懷中。
看著樂樂被捏紅的鼻尖,皺著眉看向甜甜。
甜甜小聲地說道:“爸爸,我沒有用力捏樂樂的鼻子。樂樂的皮膚太嫩了,稍微捏一下就紅了,我有什么辦法?!?/p>
“既然你知道樂樂的皮膚很嫩,為什么要欺負(fù)樂樂?”馬嘉祺輕聲道。
甜甜又咬著面包,同時端起了牛奶杯子喂給樂樂去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