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子聰猛一轉(zhuǎn)身,揚(yáng)手就給了小五一巴掌。
本就骨瘦如柴的小五,被這一巴掌直接打飛出去好幾米。
整個人趴在地上,像是散了架一般,一動也不動,一雙本就凸出來的眼睛,這會兒更是震驚無比的盯著寧子聰。
他居然打了她……的臉!
這么多年來,寧子聰看到她的臉,從來都只會發(fā)呆出神,什么時候會動手打了?
記憶中,她哪怕是做了最讓寧子聰難以忍受的事情,比如背著寧子聰偷偷把避孕藥換成了促孕藥,懷上了小七,這種在寧子聰看來踩到了他底線的事情,他也只是踹了她一腳,卻從不舍得碰她那張臉。
因?yàn)椋菑埬樃鷮幾勇斝哪恐凶钔昝赖呐駥幨鎺缀跻荒R粯印?/p>
這對于寧子聰來說,就是最致命的誘惑。
可現(xiàn)在,寧子聰居然出手打了她的臉,小五這會兒是真的知道怕了。
這張臉都不能讓寧子聰心生憐憫,那就說明,她在寧子聰心里已經(jīng)什么都不是了。
小五驚恐不安的要爬起來求饒,可一動,渾身的骨頭都痛。
這些年被關(guān)在那狹小的木屋里,終日不見陽光,營養(yǎng)不良,導(dǎo)致現(xiàn)在,她嚴(yán)重缺鈣,骨質(zhì)疏松得也特別的厲害,剛剛被寧子聰這么一巴掌過來,趴在地上,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錯位了一般。
生疼的感覺讓她忍不住哭嚎起來,“子聰,子聰,不要,不要這樣,我知道錯了,求求你看在我們的女兒小七的份上,饒了我這一回,求你了,她已經(jīng)死了,我什么都沒有了,求你放我一條生路……”
“死?誰告訴你小七死了?”寧子聰冷笑著一步一步朝著小五走過去,一腳踩在她的頭上,這樣,她的臉就貼在了地上,就看不到她的表情了。
也就不會有對不起姐姐的感覺了。
“小七……沒死?”小五難以置信的撐大眼眸,那死灰一般的眸中,燃起了一抹希望。
猛地側(cè)過臉去看寧子聰?shù)哪?,又哭又笑,“真的嗎?小七真的還活著?她在哪里?子聰,你帶我去見見她好不好?哪怕只是一次,我也心滿意足了……”
寧子聰看到她的側(cè)臉,莫名的就心煩意亂,猛地抽走腳,背過身去點(diǎn)了一根煙。
小五突然伸手抱住了寧子聰?shù)哪_踝,“子聰,求你,求你了……”
“閉嘴!”這女人的聲音,也是最像姐姐的,這讓他心里分外的不是滋味,總會想起當(dāng)初姐姐死的那一幕。
他沒有勇氣再看一次姐姐的死亡重現(xiàn)了。
“來人,把她抬走,請個醫(yī)生看看!”寧子聰說完,大步朝著荊棘叢走去。
“不要,子聰不要靠近那里,摔下去就沒命了!”小五在看到寧子聰靠近那荊棘叢的時候,本能的喊出這句話,可很快聲音就嘎然而止。
小七從那里摔下去沒死,那是不是意味著,那個地方其實(shí)并沒有那么危險?
寧子聰?shù)哪_步頓住,皺著眉看向小五的方向,剛剛的聲音太像姐姐的。
曾幾何時,他遇到危險的時候,姐姐也是這樣焦急的提醒他,護(hù)著他。
還記得姐姐最后奄奄一息,還在叮囑年少的馬嘉祺和馬帥,不要記恨他。
寧子聰?shù)难劭?,微微的有些泛濕,“來人,把這些荊棘清理開來?!?/p>
M國一家華人醫(yī)院里。
馬司宋被送進(jìn)了搶救室。
宋漫和馬嘉祺就那樣坐在手術(shù)室外,足足守了一整夜。
一直到天亮?xí)r分,手術(shù)室的門才打開來。
醫(yī)生疲憊的走出來,摘下口罩,還沒來得及開口,兩人就沖了過去,一左一右的抓住了醫(yī)生的手。
“怎么樣?”
“醒了嗎?”
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三個字,可兩人說出來的時候,都仿佛有千斤重一般,艱難無比。
醫(yī)生長舒了口氣,“活下來了,只是……”
兩人都沒來得及放松一口氣,一顆心就又提到了嗓子眼里,巴巴的看著醫(yī)生,這次連聲音都發(fā)不出來了。
“傷到了心臟部位,雖然還沒致命,但很有可能造成一系列的并發(fā)癥,目前我們的最佳建議是,給病人換一顆心臟?!?/p>
宋漫的身形狠狠一晃,整個人差點(diǎn)跌倒在地。
馬嘉祺也是震驚得僵在了原地,但他沒有時間悲傷,因?yàn)樗荒艿瓜?,他必須為宋漫和孩子撐起這一片天。
馬嘉祺伸手,扶住了宋漫,眸光晃動著,“沒有別的選擇?”馬司宋的身體一向很弱,三年前就做過大手術(shù),如果再來一次換心手術(shù),他真的很擔(dān)心會出現(xiàn)什么不可逆轉(zhuǎn)的后果。
醫(yī)生沉默的低了頭,“我們專家組會再研討研討?!?/p>
宋漫眼前一黑,整個人暈了過去。
再次醒來的時候,就看到自己躺在一張病床上,而旁邊的病床上,躺著的則是馬司宋。
馬司宋的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,整個人安安靜靜的躺在那,看起來分外的虛弱。
她的腦海里,閃過三年前的畫面,三年前,馬司宋也是這樣,全身都插滿了各種管子。
那時候他還不知道她就是他的媽咪,她連告訴他這個真相都沒來得及,馬司宋就和馬嘉祺出了狀況。
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,他們彼此都知道了對方的身份。
可,馬司宋又再次躺在了病床上,這一次依然是生死未卜。
宋漫只覺得心頭有萬斤石頭壓著,悶悶的難受。
馬嘉祺撰緊了她的手,以眼神鼓勵她,“放心吧,不會有事的。”
宋漫的鼻頭一陣泛酸,她也想沒事,可是,自欺欺人她真的已經(jīng)做不到了。
“馬嘉祺,你說,是不是因?yàn)槲?,所以才會?dǎo)致今天的局面?”如果不是因?yàn)樗?,馬嘉祺或許不會這么多磨難……
馬嘉祺將她輕擁進(jìn)懷里,“要怪也怪我,怪我沒有好好保護(hù)好你們?!背鸺沂菍幾勇?,那是他的仇家,跟宋漫沒有任何關(guān)系。
想當(dāng)初,若不是他纏著宋漫,或許宋漫已經(jīng)找到了一個普通人家,能夠給她幸福美滿的那種人家,何至于到現(xiàn)在,還在跟著他受苦受難?
想到這里,馬嘉祺的心情愈發(fā)的沉重。
夫妻二人相互抱在一起,沉默無言,兩人都直直的盯著沉睡的馬司宋,聽著心電監(jiān)護(hù)儀上傳來的聲音。
心,皆是懸在了半空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