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舒想說,別白費力氣了,沒用的,更何況,她真的只想跟寧子聰同歸于盡,一了百了,不想再拖下去了。
她想要他的孩子們好好的活下去。
可是,不停的有藥物灌進她的嘴里,還有針頭扎在手臂上,各種痛苦讓她快要喘不過氣來。
好想再努力的撐開眼睛,看一眼馬嘉祺,看一眼馬司宋,看一眼宋漫,甚至還有點想要看看馬嘉祺的另一個孩子馬司宋。
可惜,大概沒有機會了吧?
寧舒重重的垂下眼眸,手臂無力的垂下。
再次醒來的時候,竟然是在濱海市,馬家主宅。
整個主宅還是一如當初那般恢弘,甚至連整個擺設(shè)都跟當初一摸一樣。
寧舒嗤嗤一笑,果然她還是死了,否則,怎么可能靈魂回到馬家呢?
這么多年過去,馬家的擺設(shè)早該不一樣了。
而且嘉祺早就跟她說過,馬家已經(jīng)被寧子聰攪得一團糟了,怎么可能還一如從前?
更何況,自從知道她死了之后,馬家老夫人怕是早就已經(jīng)把馬家的一切都重新擺了一遍了吧?怎么可能還是從前她喜歡的擺設(shè)?
寧舒的心情很平靜,甚至覺得自己該去找奈何橋了。
可是,突然,眼簾里就映入一個熟悉的身影。
“宋漫?你,你怎么也會在這里?不可以,你快回去!”寧舒說著,甚至激動的伸手掀開被子要下床。
可是,腳落地的那一瞬間,她愣住了,她沒穿鞋子,腳觸碰到地板上有冰涼的感覺從腳底板不斷的蔓延而來,冰涼刺骨的感覺在提醒著她,她還好好的活著。
可是……這怎么可能?
寧舒用力的掐了一把自己的臉,嗤嗤倒抽冷氣——真疼??!
宋漫看著寧舒的舉動,忍不住掩嘴偷笑起來,“媽,你放心吧,不是做夢,你還活得好好的,我們大家都很好,來,喝了這碗中藥,丁程鑫說了,只要再喝半個月,你身體里的余毒就會清除了……”
“中藥?還要半個月?”寧舒一聽到中藥,竟是忘了生死問題,直接就捏住鼻子抗拒起來。
宋漫看著寧舒那近乎少女的動作,笑得愈發(fā)的歡暢起來,“媽,放心吧,不苦的,來,乖喝了它?!?/p>
寧舒拼命搖頭,直接從床上跳下去就要跑。
可剛跳下床,就感覺小腿一軟,整個人差點跌倒在地。
就在這個時候,手卻被人一把扶住,他一抬眸,就看到了馬嘉祺正黑沉著一張臉盯著他,手里還抱著一個三四歲的小奶娃娃。
奶娃娃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盯著寧舒,奶聲奶氣的驚訝道,“奶奶也怕喝藥藥么?”
寧舒的心差點就被萌化了,尷尬得滿臉通紅。
“那個,其實,奶奶不是怕喝藥,奶奶只是……”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什么好的托詞。
看著奶娃娃一直睜著烏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盯著她,寧舒只能硬著頭皮,一把將碗奪了過去,捏著鼻子,皺著眉頭一口氣喝了個精光。
將碗倒扣過來,遞給馬司宋看,“你看,奶奶不怕的……”
“不怕么?那奶奶為什么捏鼻子?是怕聞到中藥的臭味?”奶娃娃說著,伸手就抓開寧舒的手。
刺鼻的中藥味沖上來,寧舒忍不住一個干嘔,差點吐出來。
奶娃娃哈哈大笑起來,雙手捏住寧舒的耳朵,“奶奶跟我一樣耶,爸比,我怕吃藥原來是隔代遺傳奶奶呀?”
寧舒一張臉都紅透了,尷尬的沖著奶娃娃嘿嘿笑,“那個,大孫子,其實我……”
“爸比,奶奶好像還沒好完全啊,居然叫我大孫子,我明明是二孫子啊……”奶娃娃說著,一臉擔憂的盯著他家爸比。
在場的人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。
還二孫子,他咋不說自己是二傻子呢?
小家伙后知后覺的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說錯了話,當下郁悶的嘟起嘴巴,賭氣從寧舒的懷里鉆下去,哼了一聲,“不跟你們好了,我去找哥哥……”
小家伙說著就沖出去,結(jié)果剛走到門口,就被一堵墻頂了回來。
一抬頭就看到寧子聰正拄著拐杖,擔憂的看向病房的方向。
奶娃娃頓時就沒好氣的踩了一腳寧子聰?shù)哪_背,“你來干什么?我告訴你,現(xiàn)在我們一家團聚了,人多力量大,才不怕你這個魔鬼!”
聽到魔鬼兩個字,寧子聰?shù)男那榉滞獾膹碗s,他甚至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……
只是怯怯的看著寧舒,“舒兒,你還活著,我就放心了?!?/p>
“你還活著,我這心怎么都放不下,冤孽!”寧舒冷瞪了寧子聰一眼,就轉(zhuǎn)身上了床,掀開被子,將自己裹了進去。
寧子聰?shù)纳裆黄薨的?,有些幽幽的低了頭,“舒兒,其實我……”
“寧爺,總算找到您了,您該吃藥了……”醫(yī)生抹著額頭的冷汗,將一堆藥送到寧子聰面前。
寧子聰很想將那些藥盡數(shù)掃落。
沒有舒兒的心疼,他吃藥做什么?
不如就這樣半死不活著,興許還能多跟舒兒接觸接觸。
可是,醫(yī)生卻在旁邊碎碎念,“寧爺,這藥必須吃,您肚子里的余毒未清,若不按時吃藥很容易復發(fā),到時候就藥石無醫(yī)了……”
藥石無醫(yī)又如何?不過就是一死,沒有舒兒的日子,他生不如死……
可,他不能死,死了就真的到哪里都找不到舒兒了。
寧子聰強壓下心頭的煩悶,直接抓過那一把藥,盡數(shù)扔進嘴里干嚼,一邊嚼,一邊沖著寧舒道,“舒兒,我讓醫(yī)生給你看看余毒清了多少……”
“不需要,你走吧,寧子聰,我不想再看到你……”寧舒說著,直接將被子拉過去,蓋住了頭頂,整個人還翻轉(zhuǎn)了個身子,明擺著在下逐客令。
可是,寧子聰卻一點也沒有要走的意思。
他幽幽的開口,“難道,這輩子我都沒機會恕罪了?舒兒,剛剛我去了爸爸媽媽的墳前……”
“你說什么?”寧舒突然激動的掀開被子,憤怒的盯著寧子聰,好像他做了多么十惡不赦的事情一般。
寧子聰?shù)难凵窭镄顫M了哀傷和悲痛,連聲音都打著顫,“舒兒,我知道,曾經(jīng)我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,可我……知道錯了,我想改正,我保證,等我的身體可以承受的時候,我愿意跪在爸媽的墳前,直到你原諒我為止……”
“寧子聰,你不配,不配去看爸爸媽媽,更不配用爸爸媽媽來威脅我!你不就是想威脅我,讓我同意么?我不同意你就要掘墳對不對?”寧舒激動得跳起來,恨不能沖過去掐死寧子聰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