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明淵默然,她實在是哭笑不得,“大人,我是捕頭,你可是大理寺少卿,我們說公事你可別帶入個人情緒。”
“蘇梔月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交更了,我是你夫君,我不希望你去那種地方,亦不希望你纏身于危險中。”
蘇梔月真不知道應(yīng)該感動還是生氣,認真道:“我還沒踏出大理寺,不算交更成功?!?
“你是我的下屬,我說你已經(jīng)交更那就是交更?!?
“如果你說已經(jīng)交更,那我是你娘子,我說沒交更就沒交更?!?
大理寺的人都站在一旁,看兩人吵起來,一時間也倍感無語,一向正經(jīng)妥當(dāng)?shù)念櫞笕?,竟然也是這么幼稚的人......
兩人僵持不下,遂而齊刷刷地看向旁人。
旁人嚇了一跳,這兩人得罪誰都后果不堪設(shè)想,紛紛假裝沒看見,裝聾扮啞地走開了,剩下在最后面背著小布包準備交更的老張,兩人直接將他拽住。
蘇梔月道:“大人,抓捕方案是我策劃的,可顧大人帶入個人情緒,不讓我參與行動,這樣會壞事的。”
老張準備想要說什么,顧明淵卻要挾道:“大人,清官難審家務(wù)事,您還是不要干涉為好?!?
“這不是家務(wù)事,這是大理寺的事情,我要告顧大人以權(quán)謀私。”
本來老張也是那種與世無爭的人,一看這種大場面絲毫沒有辦法,捂著胸口,痛苦道:“??!我胸口疼!我胸口疼啊......”
其他捕快見此,即刻上來把人攙扶下去,“哎呀,張大人又犯病,大家快送張大人回家?!?
這招老張慣用,偏偏兩人也不能追根到底,只好自己解決。
顧明淵無奈,道:“阿月,聽我的?!?
“我不!”
蘇梔月雙手環(huán)抱,氣呼呼地蹲下,“你不讓我去青樓辦案是怕我不方便,也怕我遇到危險,可難道我就不怕你被別的野女人纏上嗎?也不擔(dān)心你會遇到危險嗎?”
而且那些女子精通勾引之術(shù),萬一真的把顧明淵勾走了,她找誰說理去?
顧明淵見此,心中一軟,道:“傻阿月,你夫君我是個認死理的傻書生,這輩子認定你就是你,其他人就算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要多看一眼,你知道的啊.....”
他抓住蘇梔月的袖子,想讓她消消氣,可她還是撅嘴不看他。
顧明淵無可奈何,便突然湊近,在她耳邊道:“你若是不放心,今晚我回來后,讓你驗一驗?!?
他一邊說話,一邊往她耳邊吹氣,惹得蘇梔月老臉一紅。
“怎么驗?”
她瞪大眼睛,炯炯有神。
顧明淵但笑不語,只留下一枚曖昧的神情,霎時間勾走了她的魂,“隨你?!?
圓房的鐘聲在蘇梔月的耳邊幸福響起,既然是他主動,那這事就準能成了。
顧明淵帶著人出發(fā)后,蘇梔月也與好友江姜一同回家。
江姜看她一臉蕩漾,便問道:“昨晚,是成了嗎?”
“哎呀?jīng)]有?!?
蘇梔月偷樂著推開江姜,可把江姜疑惑壞了,“沒有你還這么開心?”
“不告訴你~”
瞧她的畫風(fēng)如此清奇,江姜無奈,“好咯,不過昨天居然沒成,真懷疑你家夫君到底好不好女色?!?
“別胡說,我家夫君他只好我。”
江姜哭笑不得,接著道:“是是是,不過你勾引他的話,記得注意分寸,若你一直追、他一直躲,會把他給嚇跑的。”
“哎呀知道了知道了,你就等著吧,我一定可以?!?
蘇梔月信心滿滿,回到家中等待著她家夫君回來讓她‘驗身’,可等久了還是有些不放心,左右閑著也是閑著,她換上顧明淵的衣服就出門前往青樓。
另一邊,顧明淵穿著便衣,如同普通嫖客一般坐在一旁。
由于長相極佳,女子們都扎堆圍在他身邊,“公子,怎么不請我們喝一杯呢~”
“公子,奴家喂你吃葡萄?!?
顧明淵神色鐵青,一動不動,其中兩名捕快為他擋開那些女子。
蘇梔月這時候也來到,看著那些鶯鶯燕燕對著顧明淵望眼欲穿,她都差點把茶杯握碎,實在是火冒三丈,只得咬牙切齒地小聲低吼:“王八蛋!離我男人遠點!”
“公子,怎么自己一個人~”
一個穿著黃色衣裙的姑娘自顧自坐下,朝蘇梔月?lián)]了一揮帕子。
蘇梔月拿出一定銀子塞在女子手上,并將她摟在懷里,“姑娘多陪陪我,掩人耳目?!?
做這些事情無非是求財,女子收到銀子后自然高興得開花了,“小公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,奴家自然奉陪?!?
這時,一當(dāng)紅舞姬隨著花瓣從天而降,在中臺輕盈舞動,只是還沒有跳多久,一瞧見顧明淵等人,臉色驟然變了,隨意再跳了幾下后,繞著離開了。
此舉引起了他們的注意,之前蘇梔月打聽到飛賊偷香的藏匿點在青樓,他們多番查找并未尋到,卻沒想到那飛賊竟然易容成舞姬?
蘇梔月拉著姑娘往顧明淵他們身后的位置坐去,方便留意他們的行動。
其中一名捕快開始有了動作,問那小二關(guān)于舞姬的事情,小二恭敬說道:
“您說的是杜鵑小姐吧,她倒是孤僻得很,時常不與姑娘們接觸,晚上也不知道去哪,總是偷偷摸摸的,有一回晚上我看她在天窗出現(xiàn),刷的一下就不見了人影,那可嚇?biāo)牢伊??!?
蘇梔月聽到后,有些驚訝,這店小二怎么知道得這么多?
捕快眼睛一亮,想著這可不是與飛賊偷香的特征吻合嗎?他輕功過人所以易于習(xí)舞,因為男扮女裝掩人耳目,所以不愛與他人來往。
“公子,如何?”
顧明淵看著杜鵑漸漸消失,心中也有些坐不住,“先去瞧瞧,切不可鬧出太大的動靜?!?
“是?!?
三人離開了位置跟了上去,杜鵑察覺之后進了房間,顧明淵在門前聽到一聲開窗的聲音,即刻就闖了進去。
杜鵑在他們面前丟下一顆迷魂彈,翻窗而出。
捕快們大驚,“大人,是迷魂彈!”
顧明淵怎么可能會忘記,這迷魂彈可是出自他一年前處理過的一樁案子,雖然此案已結(jié),可依舊是他心中一個耿耿于懷的結(jié)。
這樁案子,果然還沒完!
“抓住她!”
“是!”
他知道此人不是偷香,可如今他也顧不上飛賊的事,一股腦地撲在杜鵑身上。
捕快快速前進,顧明淵繞到一邊抄近路,推測她的逃跑路線,他很快就將她攔住。
“你怎么會有迷魂彈?你與周顯其什么關(guān)系?”
他步步逼近,杜鵑冷冷一笑,“你這么感興趣,就到地獄去問他啊。”
說罷,她在身上取出彎刀朝他跑來,顧明淵取出長劍反擊。
幾個來回后,杜鵑有些吃力,顯然沒有想到顧明淵的武功竟然如此高深,再過幾招,她體力幾乎耗盡,她知曉了她并不是他的對手。
遂而一個連跳越到顧明淵身后,再取出兩枚迷魂彈扔在地上炸開。
這迷魂彈有毒,顧明淵只好后退一步,杜鵑也趁機離去。
可事關(guān)他最心愛的女人,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線索,顧明淵怎么可能就這樣善罷甘休呢?
他取出護身暗器,使勁一甩命中了她的腿,她瞬間失去了逃跑能力,其余的捕快趕到將她抓了起來,還在她口中塞了棉布,以防她自殺。
顧明淵上前查看她的耳背,果真是北羌人獨有的印記。
“大人,沒想到飛賊偷香竟然與周顯其案有關(guān),這次真的是撿了大便宜。”
捕快還在沾沾自喜,顧明淵卻一臉凝重,“她不是飛賊偷香。”
“什么?”
捕快有些發(fā)愣了,并沒有想到原來他們是抓錯人了。
可人雖然抓錯了,卻意外撿到了另一個便宜,也并不能說是完全沒有收獲。
“帶走,本官要親自審問,我倒要看看,到底是誰藏得如此之深!”
“是。”
.......
另一邊的青樓,顧明淵他們抓拿杜鵑后鬧出了動靜,樓里瞬間就炸開了鍋,亂成一團。
小二看著這一幕,心滿意足地離去,“什么大理寺,就是一個笑話?!?
他剛剛轉(zhuǎn)身,就看到了蘇梔月在他面前,看著他陰險發(fā)笑。
許是這笑容太過于瘆人,小二嚇了一跳,隨即收住了微表情,訕訕一笑,道:“客官可是要尋些姑娘,小的給您找位置坐下?!?
“好啊?!?
聽到答復(fù),小二心中松了一口氣。
蘇梔月接著道:“小二哥,你身上好香啊,我聞著這個味道,應(yīng)該是女子慣用的香吧。”
“嗐,在這樓里做久了,多少沾了一點?!?
“也是,不過這樓里的女子要是用得起龍涎香,也不會繼續(xù)在這里做了吧?!?
小二臉色一變,冷道:“姑娘聞錯了?!?
“的確錯了一些,我聞著這味道,應(yīng)該不止有龍涎香,還有橡泥,你說對嗎?飛賊偷香?!?
“有趣。”小二轉(zhuǎn)過身來,朝著蘇梔月笑了笑,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我的名字,你配知道嗎?”
兩人之戰(zhàn)一觸即發(fā),他一掌襲來,蘇梔月輕松躲開,反身在他后背上重重踢了一腳。
飛賊偷香沒有想到蘇梔月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,快到他根本都還沒反應(yīng)過來,就迅速落了下風(fēng)。
他吐出了一口鮮血,迅速逃離。
輕功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領(lǐng),起初以為他可以輕松逃脫,不料蘇梔月早就在他驕傲自滿時,迅速繞到了他的前頭。
可惜飛賊偷香不知道,還非常得意地回頭嘲笑。
趁著他回頭看了一眼的時間,蘇梔月突然出現(xiàn),對他重重地劈了一掌,直接將他打暈了。
蘇梔月拍了拍手,將他綁了起來,“就你,還不夠我下飯呢?!?
安頓好他之后,蘇梔月趕緊回了家,心想著顧明淵沒有抓住偷香,心里一定著急,她也可以趁機勒索一些好處,只是沒有想到,這廝竟然一個晚上都沒有回來。
這讓她很難不將他和杜鵑聯(lián)系在一塊,這廝該不會是......要給她戴綠帽子吧!
翌日,她正準備去大理寺尋人,而她的婆母,也是顧明淵的繼母唐氏竟然急忙忙地將她傳喚過去。
帶她來到前廳,就瞧見她的婆母一臉嚴肅,旁邊還有一個滿臉委屈擔(dān)心的許如斕。
“母親安好?!?
“安好?”唐氏一臉驚訝,“我問你,淵兒去哪了?”
蘇梔月一下子就懂了,這唐氏是得知了顧明淵徹夜未歸,所以特意前來興師問罪了。
“許是大理寺有什么要事耽擱了吧,母親不必擔(dān)心,待夫君回來,我自然帶著他過來請安?!?
“有什么事情可以耽擱一整晚?你還想糊弄我?要不是如斕告訴我你們昨日吵了一架,我也發(fā)現(xiàn)不了淵兒徹夜未歸,淵兒雖然并非我親生,可也是我看著長大的,他要是有什么事情,你讓我如何放心!”
蘇梔月的眸子淡淡地看著許如斕,若是沒有猜錯,她和顧明淵吵架是在大理寺吧?但是許如斕一個閨閣女子如何得知大理寺的事情?這其中看來是少不了貓膩了。
唐氏動怒,旁邊的許如斕也上前安慰,“嬸母不要生氣,想來梔月和淵哥哥只是鬧一個小別扭,淵哥哥不會有事的,就是不知道這一整晚他在哪里度過,有沒有餓著冷著......”
這許如斕是唐氏好友的女兒,原本唐氏是打算將許如斕許配給顧明淵的,可惜八字還沒有一撇,顧明淵就與蘇梔月好上了,此事也就不了了之。
但許如斕和唐氏情同母女,即使顧明淵成婚了,還是經(jīng)常出入顧府,所以對顧家的事情也了如指掌。
如今她這幾句話說完,唐氏就更生氣了,對蘇梔月呵斥道:“你瞧瞧你自己的夫君你都不上心,人家如斕都比你好個千倍百倍,當(dāng)年我就萬萬不該同意這一門婚事!”
“嬸母,別說了,可別壞了家里的和氣,當(dāng)務(wù)之急,是要尋到淵哥哥,府里如今還需要您來打點呢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