潤玉曾無數(shù)次幻想過和娘親重聚的情景,是母子抱頭痛哭,亦或是母慈子孝,同享久違的天倫之樂。可是潤玉萬萬沒有想到,簌離說什么也不肯認他,還一臉冷漠的請他離開。
見母親如此,潤玉的心涼透了,拿起那幅簌離的畫像,眼底寫滿了悲傷。
潤玉我原以為,母親是愛我的,只是因為當年迫于情勢才骨肉生離。我猜到了畫中人,詩中意,卻獨獨猜不到,我日思夜想的生母,卻如此退避三舍,視我如同陌路。不知究竟是我自作多情,還是母親太過無情?
簌離(內(nèi)心)為娘怎會不愛你,可是為娘走的是一條不歸路。
簌離的眼中帶著幾分心疼幾分無奈,卻在轉(zhuǎn)眼間化為一片冷漠。
簌離是非何時了,上神你又何必執(zhí)著?
簌離還在硬撐,見狀,潤玉頓時心灰意冷,心酸的點點頭,道:
潤玉如今母親另有孩兒承歡膝下,潤玉無意糾纏,我只想當面問一句,若我真是母親的恥辱,母親為何要執(zhí)意生下我?倘若母親與父帝傾心相戀,又為何要折磨我?拋棄我?
說著,他提起衣袖,手臂上有一塊顯眼的傷疤。
潤玉這是被母親那串靈火珠所炙。
簌離心疼的顫抖著手輕輕碰了一下那塊傷疤,潤玉放下衣袖,又撓開衣襟。
潤玉這是當年,母親剮我鱗片時所留下的傷疤,其他地方的鱗片都已長了出來,唯獨這塊逆鱗之膚,是我一生的傷,一世的痛。世人都曉,龍之逆鱗不可觸。我實在是想象不出,究竟是怎樣的仇?怎樣的恨?才會讓母親對親生骨肉下次毒手?
簌離別說了!求求你別說了!你走!你走!你走!
簌離已泣不成聲,不停的趕潤玉走,潤玉黯然轉(zhuǎn)身,痛心的說道:
潤玉生我者,毀我者,棄我者,皆為吾母。身心俱創(chuàng),傷痕累累,全拜生母所賜。今日再拜,以還生母養(yǎng)育之恩。
說完跪在簌離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,然后站起身,甩簾而去。
簌離鯉兒!
身后傳來簌離撕心裂肺的呼喊聲,潤玉停下腳步,似乎被這聲呼喚觸動心弦,卻終究沒有回頭,毅然決然的離開內(nèi)殿。
大門緩緩打開,潤玉失魂落魄的走出云夢澤,紅綾連忙跟了上去。
紅綾殿下,你還好吧?
紅綾小心翼翼的扯了扯潤玉的衣袖,他沒有說話,如星的眸子此時晦暗無色,仿佛失去了往日的光彩。
紅綾就這樣靜靜的看著潤玉,縱使她再能說會道此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了,只能緊緊的握住他的手,默默的陪在他的身邊。
回到璇璣宮以后,潤玉向紅綾訴說著自己的過往,紅綾早已知道他的這些往事,可再聽一次,依然會感覺到無比的心痛,恨不得將他抱進懷里,悉心呵護他受傷的心靈。
紅綾安慰著潤玉,直到他能安心入睡,她化作一道白光,再次來到了洞庭湖。
云夢澤門前,紅綾輕輕叩了叩門,門緩緩打開,小泥鰍鯉兒出現(xiàn)在門前。
鯉兒(小時候)咦?你不是昨天和大哥哥一起來的那個大姐姐嗎?
紅綾是啊,鯉兒,你娘親呢?
鯉兒(小時候)娘親和彥佑哥哥在內(nèi)殿說話呢!
聽鯉兒一說,紅綾倒是想起來了,潤玉走后,簌離將她的過往都告訴了彥佑。紅綾本以為彥佑聽完干娘的遭遇,會心疼干娘,理解干娘,卻沒想到他后來的做法,簡直讓人心寒!
紅綾可以帶我去見你娘親嗎?
鯉兒(小時候)可以啊,不過你可能要稍等一會兒,我去幫你通報一聲。
紅綾好啊,那謝謝你了!
說完,鯉兒帶著紅綾進入云夢澤,紅綾在外殿等候,鯉兒跑進內(nèi)殿去通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