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桑的律師在手術(shù)室門外大費口舌的解釋了一通。
最后宋亞軒和溫南枳都沒有接受簽字。
“我不能要,我最后都沒有幫到閔玥。”溫南枳搖了搖頭。
宋亞軒明明急需用錢,也沒有簽字,“我雖然窮,但是我不要這種用閔玥生命換來的錢?!?/p>
律師都愣住了,輕拍胸口,再三確定,“兩位,你們知道這是多少錢嗎?”
宋亞軒撓頭,“不知道啊,你這里說一句,那里說一句,我聽都聽暈了,誰還記得你說多少錢?”
律師被宋亞軒氣得直喘氣,好在手術(shù)室的燈暗了下去,打斷了一切。
秦桑和洛詩晴一前一后被推了出來,洛詩晴被包扎得很嚴實,看上去比秦桑嚴重好多。
馬嘉祺上前和手術(shù)的醫(yī)生說了幾句,得知情況后才走到溫南枳面前。
“很奇怪,秦桑的傷勢不重,但是洛詩晴就不太好,之前裝殘廢,這次是真的殘廢了,她心臟又不好,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?!?/p>
“難道是閔玥保佑秦桑?真氣憤,閔玥就算是死了,居然都還想著秦桑?!彼蝸嗆幉粷M的嘟囔了一句。
溫南枳得知情況后,卻怒氣沖沖的跑進了秦桑的病房。
而秦桑因為傷勢不重,所以很快就醒了過來。
“你以為這樣就是贖罪嗎?你把錢給我們是為了堵我們的嘴,減輕你自己的罪惡感,連閔玥都不要你死,因為她不想見到你!”溫南枳指責(zé)秦桑這種行為。
因為她也想過一死了之,可是真的做了,才發(fā)現(xiàn)只有膽小鬼才會這么做。
“你不可以死,你只有活著才能贖罪!”溫南枳跑到律師面前,搶過文件,“你要給我們財產(chǎn)對吧,好,我們簽,但是你記住,現(xiàn)在開始你賺的每一分錢都不是你,都是你用來贖罪的,我們沒有說夠了,你就這輩子都別想死!”
宋亞軒嚇了一跳,扯了扯溫南枳,“南枳,你怎么了?”
“秦桑,你逼著閔玥接受你安排的一切,現(xiàn)在我們代表閔玥命令你,你沒有資格死,你沒有資格解脫!”溫南枳大喊著,快速的簽下名字,逼著宋亞軒也簽了名字。
至此,她和宋亞軒成為了秦桑死后的受益人。
秦桑眼皮都不抬一下,只是無力的回應(yīng)著。
“好?!?/p>
溫南枳將文件摔在了病床上,就離開了病房。
宋亞軒急匆匆的跟出來,“南枳,你怕秦桑再尋死才簽了遺囑?!?/p>
“洛詩晴都傷成那樣了,秦桑卻沒事,我情愿相信這是閔玥的意思,就當(dāng)幫閔玥吧,而且秦桑死了,又能如何呢?”
溫南枳癱軟的坐在了走廊里,聽到不遠處的腳步聲后,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躥了起來,直接躲了起來。
弄得剛出病房的馬嘉祺和宋亞軒只能陪著她躲了起來。
馬嘉祺順著溫南枳的目光,才發(fā)現(xiàn)她躲得是匆匆趕來的嚴浩翔。
溫南枳盯著嚴浩翔,手指在墻面上用力的摳了摳,像是在下定什么決心。
馬嘉祺心底有些失落,嚴浩翔在溫南枳的心里到底是不一樣。
“馬醫(yī)生,我能求你一件事嗎?”溫南枳確定嚴浩翔進入病房后,才懇求起馬嘉祺。
“什么事?你說?!瘪R嘉祺依舊是一副云淡風(fēng)輕的溫柔,讓人看了很舒服。
“現(xiàn)在送我去嚴家拿東西好嗎?”溫南枳越說越小聲,漸漸低下了頭。
馬嘉祺看了看秦桑的病房,又看了看溫南枳。
“你現(xiàn)在去是怕晚點去遇到嚴浩翔嗎?南枳,其實你很在乎嚴浩翔?!?/p>
馬嘉祺不想看溫南枳難過下去。
溫南枳卻用力搖頭。
“好吧,你這么說了,我就送你去?!瘪R嘉祺更不想像嚴浩翔一樣逼溫南枳。
……
溫南枳和宋亞軒在醫(yī)院外分開,然后坐馬嘉祺的車回到了嚴家。
忠叔像是知道她會來似的,早早的在外面等候了。
忠叔的臉上難得一直皺著,話里話外都是擔(dān)憂。
“南枳小姐,請你三思,嚴先生說話向來如此,但是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?!?/p>
“忠叔,對不起,我真的太累了。你要是放心不下我,就當(dāng)我是回娘家好了?!睖啬翔装参恐鴩兰椅ㄒ粚λ詈玫娜恕?/p>
忠叔嘆了一口氣,帶著溫南枳上了三樓。
溫南枳發(fā)現(xiàn)三樓像是沒有打掃過一樣,烏煙瘴氣的,地上還倒了很多酒瓶。
她一看就知道嚴浩翔又沒辦法睡覺,只能靠酒精了。
她想詢問忠叔,卻又覺得自己沒有資格了。
她快速把自己的衣服塞進了行李箱,一眼都不敢多看。
“忠叔,謝謝你照顧我,我走了?!?/p>
走到放著照片的柜子時,溫南枳不舍的摘下了手上的玉鐲和戒指放在柜子上,隨后她就提著箱子離開了。
坐上馬嘉祺的車子離開,她還是忍不住的回頭看了一眼這個住了好幾個月的嚴家。
從第一次進入嚴家的恐懼開始,到現(xiàn)在卻變成了不舍。
她盯著越來越遠的嚴宅,以至于沒有看到路旁??康囊惠v車子。
車上的嚴浩翔目送溫南枳離開,心情復(fù)雜,雙手緊緊交握才壓制住自己下車的沖動。
溫南枳,這是你自己選的,什么結(jié)果都只能你自己承擔(dān)了。
“嚴先生?!崩铒w轉(zhuǎn)首盯著嚴浩翔,明明那么不舍得,為什么還要放溫南枳走?
嚴浩翔魅惑的臉上猶如一攤死水,面色冷峻如霜。
“她自己選的?!眹篮葡柁D(zhuǎn)動著拇指上的戒指,像是在提醒自己一般,冷漠道,“秦桑車禍這件事已經(jīng)傳出了,你叫人注意嚴梅,她剛從秦桑身上嘗到了甜頭,知道秦桑出事一定會乘勝追擊的?!?/p>
“秦先生現(xiàn)在的狀況不適合處理公務(wù),我們一定要另想辦法?!崩铒w順著嚴浩翔的話,放下了溫南枳這個話題。
“還有……”嚴浩翔語速一頓,溫南枳的名字卡在了喉間,開口都變得艱難,“溫南枳吞下的安眠藥是誰給的?”
語畢,嚴浩翔眼底已經(jīng)激起了殺意。
“那天進去了三個人,姜云,林宛昕,楚思雪,目前沒辦法判斷是誰給的?!崩铒w如實道。
嚴浩翔垂眸,長睫遮住了深色的眼眸,晃動的睫毛隱約還傾瀉著冰冷的寒光,細長手指從緊繃緩緩放松,敲擊著車門,發(fā)出低低悶聲。
等他再次抬頭時,他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暴君。
一雙深不見底的幽暗眼眸,一顆無法觸及的心。
這就是他。
可是李飛卻不希望嚴浩翔恢復(fù)成以前的樣子,那樣的嚴浩翔不像人,更像一個冰冷的機器。
“去找個人跟著溫南枳?!?/p>
嚴浩翔說完,便不再提一句溫南枳。
他還是放心不下。
……
馬嘉祺陪著溫南枳回到了溫家,溫南枳摁了門鈴許久,才走出來一個探頭探腦的傭人。
傭人并沒有開門,而是急匆匆的進門像是去匯報什么。
很快,溫家三個做主的人都走了出來。
姜云第一個沖了過來,“南枳,你帶著行李回來做什么?”
“媽,嚴先生允許我離開他,我不需要再聽命于他了?!睖啬翔准鼻械膶⑦@個消息告訴了姜云。
姜云眉梢一擰,還未開口,就被身后的溫祥和錢慧茹推開。
溫祥怒不可遏的指著溫南枳,“你說什么?你被嚴家趕出來了?”
“這還了得?費了那么多心思把你送進嚴家,一件事沒做好,居然被人掃地出門?這是什么賠本買賣?你真當(dāng)我們溫家是慈善家,養(yǎng)你這沒用的東西?”錢慧茹積怨已深,一個不快都發(fā)泄了出來。
“你給我滾!我們溫家沒有你這么沒用的女兒!”溫祥指著溫南枳身后,堅決不給溫南枳開門。
溫南枳絕望的看著姜云,“媽,你不是說我們是一家人嗎?我回來不好嗎?”
“南枳……你不應(yīng)該這樣,我之前勸你只是讓你看清楚一些事實,不是讓你這樣擅作主張?!苯簇?zé)備的望著溫南枳。
溫南枳的手順著鐵柵欄緩緩滑落。
“那你們到底要我怎么樣?我留在嚴浩翔身邊,你們覺得我不聽話要除掉我,我離開嚴浩翔,又覺得我沒用,要趕我走,難道這個世上真的沒有我的容身之處嗎?”
“我不管你去哪兒,別給我溫家丟人,快滾!”溫祥說著,負手離開。
錢慧茹晦氣的看了她一眼,也走了。
就連姜云都一言不發(fā)的轉(zhuǎn)身離開。
“你們?yōu)槭裁匆@樣對我!為什么!”溫南枳拉動著鐵門,沉重的鐵門碰撞著發(fā)出刺耳的聲音,卻挽留不住任何一個親人回頭。
溫南枳被馬嘉祺攙扶著,才沒有癱坐在地上。
“南枳,我會陪著你的?!?/p>
馬嘉祺的聲音還是那么溫柔,卻傳遞不到她的心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