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心機從豎井底部沖上來的瞬間,孟瑤的光翼突然全部展開。那些半透明的金色薄膜在空氣中高頻震顫,發(fā)出類似高壓電流的嗡嗡聲。我下意識抬手擋臉,指縫間看到離心機外殼上密密麻麻刻著符文——那些暗紅色紋路像血管般微微鼓動,與藍忘機劍鞘上的家紋如出一轍。
"藍氏禁術(shù)。"藍忘機的劍尖抵住我后腰,聲音里帶著冰碴,"三年前失竊的《洗魂》殘卷。"
魏無羨的笛子"鐺"地砸在離心機觀察窗上。玻璃裂開的剎那,里面分離的腦組織突然像水母般舒展開來,熒光液體中浮動著無數(shù)記憶碎片。某塊碎片突然放大投影到艙頂,畫面里五歲的孟瑤被按在祭壇上,金光善的注射器針頭閃著寒光。
"納米機器人..."我喉嚨發(fā)緊?,F(xiàn)代醫(yī)學影像在修真界變成全息投影,這荒誕感比辣條導電還離譜。
孟瑤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。他光翼上的金線突然暴起,像無數(shù)細小的觸手刺入離心機觀察窗裂縫。離心機發(fā)出不堪重負的金屬變形聲,艙內(nèi)液體突然沸騰,記憶碎片像被磁鐵吸引的鐵屑般涌向光翼。
藍忘機突然拽著我急退三步。他劍鋒劃過的空氣凝結(jié)出冰藍色屏障,剛好擋住飛濺的熒光液體。那些液體落地就腐蝕出蜂窩狀的凹坑,坑底殘留著微型電路板的紋路。
"別碰那些金線!"魏無羨的紅發(fā)帶突然繃成直線。他甩出笛子橫在孟瑤光翼與離心機之間,音波震得幾根金線短暫回縮。"那玩意兒在讀取記憶時會產(chǎn)生EMP——"
話音未落,我口袋里的手機殘骸突然發(fā)燙。掏出來的瞬間,主板上的電容接連爆裂,飛濺的焊錫珠在空中組成個殘缺的二維碼。藍忘機劍尖一挑,霜色劍氣將焊錫珠凍成實體圖案。
離心機突然發(fā)出尖銳警報。液晶屏上的紅字瘋狂閃爍:【記憶載體過載】。孟瑤的光翼已經(jīng)變成耀眼的金白色,那些刺入離心機的金線正在往回輸送某種發(fā)光流體。他的瞳孔此刻呈現(xiàn)出詭異的狀態(tài)——左眼是原本的深褐色,右眼卻變成了熒光藍。
"雙重記憶編碼..."我徒勞地拍打手機殘骸,試圖用反光的屏幕碎片照射那些符文,"就像電腦的雙系統(tǒng)啟動——"
魏無羨突然從袖口抖出半包辣條。油脂滴落在離心機控制面板上的瞬間,整個艙室突然陷入黑暗。幾秒后應急燈亮起,所有設(shè)備屏幕都跳動著亂碼,而投影在艙頂?shù)挠洃洰嬅嫱蝗磺袚Q成陌生的場景——
穿粗布衣裳的女人被鐵鏈鎖在石壁上,鎖骨處的銅鈴烙印還在滲血。她嘴唇開合著說些什么,但記憶碎片沒有聲音。孟瑤突然發(fā)出幼獸般的嗚咽,光翼上的金線全部轉(zhuǎn)向那個畫面。
"阿娘..."他的指甲深深掐進我手臂,右眼藍光暴漲,"她說...金線是保護我的..."
離心機突然炸開個缺口。某塊記憶碎片直接射入孟瑤眉心,他整個人像觸電般劇烈抽搐。光翼上的金線瘋狂舞動,在空中拼出血色文字:【云夢江氏禁地·水下甬道】。
藍忘機突然劈手奪過魏無羨的笛子。他沾血的手指在笛身上畫出符咒,猛地按向孟瑤光翼與離心機的連接處。金線崩斷的脆響里,一塊血色玉簡從離心機泄壓閥彈出來,"當啷"砸在金屬地板上。
玉簡表面刻著精細的立體地圖,江氏蓮花塢的輪廓在應急燈下泛著詭異紅光。孟瑤的光翼突然全部收回,他踉蹌著跪倒在玉簡前,指尖剛碰到刻痕,整塊玉簡就融化成血珠滲進他的皮膚。
"記憶載體轉(zhuǎn)移完成。"機械女聲從四面八方響起。所有屏幕同時熄滅,只剩離心機殘骸里某塊芯片還在閃爍。魏無羨用笛子挑起芯片的瞬間,我們頭頂突然傳來建筑坍塌的悶響。
藍忘機的避塵劍突然自行出鞘三寸。劍鋒指向的位置,艙壁緩緩裂開道縫隙——外面是波光粼粼的水面,月光透過水流在金屬地面上投下?lián)u曳的光斑。
"水下出口?"我拽著孟瑤往裂縫移動。他的皮膚燙得嚇人,右眼藍光時明時暗,嘴里反復念叨著圓周率后七位數(shù)字。
魏無羨突然把辣條包裝紙塞進我手里。鋁箔反射的光斑照在裂縫邊緣,那里刻著行小字:【子時三刻水位最低】。遠處傳來齒輪咬合的聲響,裂縫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。
"走!"藍忘機攬住孟瑤的腰縱身躍入裂縫。我緊隨其后跳進冰冷的水流,最后看到的畫面是魏無羨的笛子卡在閉合的裂縫處——紅發(fā)帶像警告標志似的在水流中瘋狂舞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