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杞嘴角抽搐:你們可住手吧,這樣是打不死人的,丟死人了。其他宮人也是一臉不忍直視的別過了頭。
好在這時總算有人注意到了堵在長廊的一大群人,一個秀男手一抖,心里有個不好的預(yù)感,但一眼望去都是高冠博古的男子又讓他還有一絲僥幸心理,顫巍巍收起自己的胭脂盒,最后對上了一個宮人的眼神。
那宮人往一個花圃抬了抬下巴,秀男順著那方向定睛一看,一個淺紫的身影若隱若現(xiàn),不辨男女,但那垂著長長金色流蘇的青色宮條決定不會出現(xiàn)在男子身上,真相昭然若揭。
“臣見過陛下,陛下圣安!”秀男噗通跪下,朝那花圃的方向深深叩拜,聲音都在發(fā)抖。剛剛他們的丑態(tài)肯定都被陛下看見了?。?/p>
其他人也瞬間被一聲請安吸引了注意,齊刷刷地看了過來,顧甄這時也不好再蹲著,拍拍裙擺站了起來:“平身?!?/p>
姬朗清和蒼溪南像觸電一樣瞬間分開,頭腦一片空白,只知道和其他人一起朝顧甄行禮:“陛下圣安!”
完了,陛下肯定都看到了!他進(jìn)不了宮了!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。此時眾秀男的想法出奇的一致,個別除外。
“都起來吧?!鳖櫿绲卣f,視線平緩地掃過眾人,一點都不像會蹲花圃的那個人。白杞覺得顧甄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已經(jīng)難以形容,只能極力讓自己看起來成熟穩(wěn)重些。
秀男們謝恩平身,露出一張張多少帶點慘白的俊臉。顧甄無聊的掃了一眼,正想說點什么,突然又偏過頭往墻腳看去,眼神微亮,卻又很快轉(zhuǎn)回頭,站直了些。
“朕只是隨便看看,你們繼續(xù)?!闭f完轉(zhuǎn)身就要走,眾人臉都石化了,陛下你不是吧,好歹挑兩個??!
頂著眾人祈求的眼神,白杞也覺得選秀第一天一個都不選也有些說不過去,正準(zhǔn)備開口勸顧甄一句。
“那個,墻邊穿灰衣的,封為貴人?!鳖櫿玳_口選下了今天第一個后妃,雖然語氣里聽不出什么欣賞喜悅,但白杞大喜過望,滿心期待地看向顧甄所指的方向。
其他秀男也是一驚,下意識往墻角看去,到底是哪個美男子能讓陛下在這種情況下也注意到他。
選秀到底是個喜慶日子,秀男們都穿得花枝招展,不然也是布料名貴暗紋浮動的低調(diào)錦袍,但元長安沒有什么體面的衣服可以穿。
事實上他都不知道原來他要入宮參加選秀,姬施也沒想到自己這個便宜兒子會過了初選,驚訝之余并不覺得這異于常人的粗壯兒子能被女帝看上。
因此沒給元長安準(zhǔn)備衣裳首飾,元長安身上這身還是蘇二咬咬牙將存的錢都拿出來扯的布,又連夜趕制出來的,已經(jīng)是他最好的衣服了,沒有補丁,大小也合適,元長安很愛惜這件衣服。
想到蘇二抹著眼淚給他縫制這件衣服時,說:“那么多貴公子都穿金戴銀的,你連一件齊整衣服都沒有肯定會被嘲笑的,沒選上咱們也不能丟人。”
“可是這樣我們買冬衣的錢就不夠了。”元長安心疼錢,說好今年要買新冬衣的,舊冬衣的棉都結(jié)塊了。
“不夠就不買!”蘇二這時顯得很強勢,覺得不允許別人嘲笑自家少爺,“夫人也真狠心,這樣的時候都不愿拿一文錢出來為你打點衣裳首飾,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我可憐的少爺??!”
蘇二邊哭邊縫衣服,元長安不敢說話,他最怕蘇二哭了,只能默默接受了蘇二的安排,進(jìn)宮那天他就穿著這身衣裳,包裹里只有一套換洗衣服和兩個餅,他沒臉大到以為自己能被女帝選上。
但是,感受著四面八方投來的炙熱目光,元長安手腳拘束,悄悄往四下看看,在這個墻角,穿灰衣服的,好像只有他一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