衣行云年逾六十,是歷經(jīng)三朝的老臣了,是朝堂上舉足輕重的存在,她一發(fā)話,其他官員就算還有什么小心思也不敢再提,都恭敬地朝她行禮退下了。
衣行云面容沉靜,點了點頭,唯有在秦瑜向她行禮時不動聲色地沉了一下臉,卻無人發(fā)現(xiàn)。
傍晚時分,華京一間其貌不揚的無名古宅里,當場大臣都著便服魚貫而出,粗粗一數(shù)竟占了朝臣的十之六七。
一個街邊的賣貨女郎靜靜看完了全程,等到衣行云也從里面出來時,面色微驚,隨即挑起貨擔,一邊笑容滿面地叫賣一邊往一處茶樓走去。
被監(jiān)視的眾人并沒有察覺到這一點,都苦惱于顧甄的不按套路出牌,唯有衣行云和秦瑜往茶樓的方向多看了兩眼。
皇宮群芳閣中,暮色四合,流螢蛙聲一片,藍衣宮人和秀男們?nèi)齼沙扇涸诨▓@中散步,喁喁私語中夾雜著輕快的笑聲。
不是所有母親都舍得將自家的寶貝兒子送宮里勾心斗角的,有的秀男也并不愿意聽從家族的安排留在后宮,都只是想進來走個過場。
第一天顧甄只選了一人,不想進宮的人大大松了口氣,都放松下來,打算等三天的選秀結(jié)束就出宮回家,現(xiàn)在就當是出門游玩了,皇宮還是很漂亮的。
“哥哥你看那片那片荷塘,里面會不會有很多蓮藕啊?”“哈哈哈哈,你腦子里怎么全是吃的,你現(xiàn)在下水撈去肯定全是青蛙?!?/p>
“哥哥你不想吃藕嗎?”“可我們才剛吃完飯啊?!薄?/p>
聽著外面的歡聲笑語,杜臨腦門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,手中吸滿墨汁的毛筆因長久的懸空顫巍巍地滴下一個墨滴,又瞬間在紙上暈染開來,一副意境悠遠的山水圖毀于一旦。
杜臨摔了筆,氣沖沖地關了窗,把那些惱人的聲音都隔絕在外,一群沒腦子的吃貨。他信心滿滿地主動請纓進宮伴駕,結(jié)果第一天就被刷了下去,想到過兩日回家,家里其他兄弟肯定要對他冷嘲熱諷他就煩。
與此同時,和杜臨相臨的房間里也有一個憂郁的美男子在犯愁,美男獨倚窗臺,聽著院外的歡聲笑語,嘆了口氣:主子,我怕是連留宮都做不到??!
如果是白杞在這,他定能驚掉下巴,因為這美貌秀男活脫脫就是他的前任上司——女帝的緋聞侍從長清的高仿版。并且論美貌氣質(zhì)還更勝一籌,堪稱絕色。
選秀第一天,一家歡喜眾家愁。所有朝臣都夜不能寐,包括有子入選的姬家。
夜已深,姬施今晚少見的不叫她那寵愛的小侍們陪寢,獨眠書房。
想到之前對元長安的種種苛待,姬施覺得她要完,畢竟這世上應該沒有能原諒殺父仇人吧。跳動的燭火將姬施的身影不停拉扯,印在墻上的影子像張牙舞爪的鬼怪,一陣夜風吹過,姬施打了個寒顫,猛然起身將窗戶關死,一陣手忙腳亂后,姬施喘著粗氣,最后咬咬牙,像是做了什么決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