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棲閣內(nèi)。
乒乒乓乓的聲音不斷。
“這個賤人!”林噙霜把所有東西都摔在地上,喘著粗氣趴在桌子上,紅著眼罵著。
“小娘,小娘別氣?!敝苎┠镌谝慌杂行┦肿銦o措。
“她一個王若弗買回來的賤人,也配和我爭高低!”林噙霜怒罵道,“從前看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,我還當(dāng)她不過是個軟弱無能的胚子,現(xiàn)如今生了個孩子,倒敢挺直了腰板跟我爭寵了?”
墨蘭被林小娘的動靜嚇得不輕,在一旁哇哇大哭。
“哭什么哭!你爹爹都不來看我們了,哭有什么用!”林噙霜對著墨蘭怒吼。
墨蘭被林噙霜一吼,哭的更大聲了。
“小娘莫惱,主君心里還是最疼小娘的,肯定,肯定是因為衛(wèi)小娘那兩日身子不爽利,主君這些日子才去看的勤了些。”周雪娘安撫著自家主子。
他家這位林小娘,平時看著柔柔弱弱的,發(fā)起脾氣來可真是嚇人的很。
林噙霜紅了眼眶,“最疼我?……真的?”
“是了,小娘你看,你膝下有哥兒又有姐兒,那衛(wèi)小娘沒有個男丁終究不成的,就說咱們屋里頭這些個陳設(shè)布置,外頭人就是做一輩子也沒有啊?!?/p>
周雪娘軟聲安撫,林小娘心緒漸漸穩(wěn)定下來,周雪娘又道:“再看看外面,主君貼給了你好些個鋪子田產(chǎn),一般人家的大娘子跟你都比不得,那衛(wèi)小娘有什么,主君要真是疼她,怎么不給她幾個鋪子?”
林噙霜聽到這也覺得有幾分道理,周雪娘見狀松了口氣。
林噙霜看著旁邊抽泣的小墨蘭,心疼的走過去抱住她,“墨兒,是阿娘不好,阿娘不該吼你……可是墨兒啊,若是你爹爹不喜歡我們了,我們可怎么活啊……”
林噙霜這樣念叨著,眼角又含了淚。
第二日,葳蕤軒。
劉媽媽來到正在洗漱的大娘子面前,眉目含笑。
“大娘子,聽說林棲閣那邊昨天可熱鬧了,建盞茶碗的碎了一地。”
“哼?!蓖跞舾コ爸S一笑,頗有大仇得報之感,“她也有今天。”
轉(zhuǎn)頭對劉媽媽興致沖沖道:“這衛(wèi)小娘看來還真是沒買錯啊,從前瞧著她唯唯諾諾那個樣兒,長得好看卻也留不住官人,真覺得買她白花了這個錢?!?/p>
劉媽媽淺笑應(yīng)下,王若弗開心的往后一仰,“現(xiàn)如今看她能給林噙霜那賤人這么大的氣,真是痛快。”
“是,而且這衛(wèi)小娘的身契捏在您手里,怎么也翻不出花樣的?!眲寢尭胶偷馈?/p>
王若弗感覺自己簡直是天縱英明,“官人身邊的妾室就該是這樣的,等這衛(wèi)小娘再穩(wěn)固些,官人更想不起那賤人了?!?/p>
“回頭再給她發(fā)賣出去……”王若弗越想越高興。
怕是沒那么容易吧,劉媽媽看著自家大娘子一副喜不自勝的樣子,也不好潑她冷水,把話咽了回去。
宜修也有些不適應(yīng),她重活一世,才體會到什么叫專房之寵。
連著這些日子,盛紘都是來她的屋子,要按從前,皇上半年都未必能來這么多趟。
主君來的多了,她屋里逐漸也擺上了些精致的裝飾,衣食用度都比從前強了許多。
所謂見面三分情,她倒是看盛紘越來越順眼了。
可幾十年的宮廷生活讓她明白,男人的寵愛是最不牢靠的東西,他今日能寵自己,明日就能去林小娘的院子,再或者納個新人進(jìn)來。
如今她是受寵,這很好,可還不夠,她要給她的明兒,鋪一條更穩(wěn)的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