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海承在家中一貫早起,就算昨日喝了些酒也不例外,卯正上課對明蘭如蘭這樣愛睡懶覺的姑娘家是痛苦了些,對方海承卻還好。
昨夜和衣入眠,方海承睡的也不太安穩(wěn),還未到卯初就醒了過來,外面的天還漆黑一片。
他包袱里的東西已經(jīng)被整理好,帶著的幾本書擺在了書桌上,方海承點了兩支蠟燭,翻開書開始默讀。
每日早晨他都要看一會書,這是他的一個習(xí)慣。
門外的小廝正在打瞌睡,聽著屋里好像有些動靜,揉了揉眼睛,見屋里點了燈,爬起來站在門口問道:“方公子,你是起來了嗎?”
“啊,是?!狈胶3屑依镏辉谵r(nóng)忙時雇過長工,還不太習(xí)慣有下人貼身伺候,“我把你們吵醒了嗎?”
“公子哪兒的話?!毙P打開門,見方海承坐在書桌前,“公子醒的好早,可是睡的不好嗎?”
“沒有啊,我睡的很好?!狈胶3行α诵?,“只是我習(xí)慣這個時間起來看書了,你們不用管我,接著睡就好了。”
“這怎么能行?!绷硪晃恍P端來了臉盆,“公子先洗把臉,我們不知道公子會起來的這么早,這就去廚房給公子拿些點心來?!?/p>
“不用麻煩了,我不餓?!狈胶3邢戳税涯槪肓讼氲溃骸拔以绯靠磿察o,真的不用麻煩你們伺候,我之后每天都會這個時辰起,以后早晨不用管我了。”
“那不行,衛(wèi)小娘會責(zé)罵我們的?!蹦切P正色道。
“???那……我去和姨母說?!狈胶3秀读讼?,姨母看起來那么和顏悅色,這樣的人也會責(zé)罵人嗎?
何況,姨母不是只是家中妾室嗎……
方海承與這兩個小廝多說了幾句,也看不下去多少書了,索性收拾了下,叫小廝領(lǐng)自己去盛家學(xué)堂。
留下的那個小廝守著房門,搖搖頭低聲感慨道:“原來覺得咱家二哥兒就夠刻苦了,沒想到這方公子比二哥兒還刻苦……難怪年紀輕輕中了舉人呢……”
到了學(xué)堂,其他人還沒來,方海承不知自己該坐在哪個位置,就捧著書背靠柱子看了會。
“表弟?怎么站在這里看書?!遍L柏老遠就看著好像有個人影,但是天色不太好看不大清,離近一看還真是方海承。
“糊涂,怎不服侍方公子坐下?”長柏一記眼刀飛過去,旁邊的小廝連忙認錯。
“表哥,不怪他,是我想在這里站一會的?!?/p>
方海承覺得怕是自己的謹慎給那小廝帶來了無妄之災(zāi),連忙解釋道。
“好吧?!遍L柏?zé)o奈,領(lǐng)著方海承來到廳里,指著一處座位道:“這就是你的座位了,表弟怎么來的這么早?”
他還擔(dān)心昨天方海承不勝酒力,今天來遲了呢。
“在家里習(xí)慣了?!狈胶3胁灰詾橐獾?。
其他人依次進來,長柏領(lǐng)著方海承分別介紹了齊國公獨子齊衡齊小公爺和寧遠侯次子顧廷燁。
也不知是不是方海承的錯覺,這顧廷燁當聽到自己出身寧遠侯府時,眼中似乎閃過了一絲厭惡。
不過方海承并不關(guān)心,他的心思全在科考上。
莊先生走了進來,“你就是方海承吧,盛大人已經(jīng)給我打過招呼了?!?/p>
“學(xué)生方海承見過莊學(xué)究?!狈胶3朽嵵氐男辛艘欢Y。
莊學(xué)究捻著胡子微微一笑,“好,起來吧?!?/p>
因為新來了個學(xué)生,莊學(xué)究沒有貿(mào)然進行更有難度的學(xué)習(xí),而是說叫大家再復(fù)習(xí)一遍,幾個學(xué)生也知道,莊先生是想看看這新來的學(xué)生水平如何,好因材施教。
莊先生看方海承年紀還不太大,卻沒想到他四書五經(jīng)皆熟念于心,莊先生不得不感慨一句后生可畏。
長楓偷偷和長楷耳語:“七弟,等你什么時候?qū)W到表弟的水平,便舉人有望咯?!?/p>
長楷笑了笑,“表哥這水平怕是春試都能過吧,三哥哥怕是低看了。”
“哎,你還小?!遍L楓擠眉弄眼道:“這進士啊,不全看書背的是否流利通暢,更重要的是策論寫的好不好……上次莊先生說我的文章很不簡單,你忘了?”
長楷撇撇嘴,沒有說話。
“好,好?!鼻f先生見方海承跟著進度完全沒問題便放下心來,“那你們就先歇一會,咱們稍后便再著重講講史記?!?/p>
方海承一堂課下來,聽的很是認真。
從前在揚州的幾個書塾里,人總是很多,先生有心顧及,也總有顧不到的地方。
如今在盛家,先生是當世大儒,同窗是官宦子弟,人又少,有什么不解先生都可以立刻答疑解惑。
方海承覺得自己曾有些不通透的地方,叫莊學(xué)究點撥兩句,立刻明白了許多,心里更是激動。
京城果然不凡,自己若是一直有這樣的名師指點,怕是更有長進。
聽說莊先生今年年底便要告老還鄉(xiāng)了,他這段時間要更為刻苦,趁先生還在,求先生多為自己解惑答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