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二時我的成績下滑到班里七八名,他逐漸有了起色,基本保持在班里的前三,時不時還能考個第一名,性格也活躍起來,這時我才開始注意到他。
在一次調(diào)座位我們成為了前后桌,他坐在后面總是伸長手臂放在桌上,手從書桌前耷拉下來,只要我稍稍靠后,就能觸碰到他的手,感受從手背到指尖的溫度。
起初我還會很不好意思的扭頭道歉,他也總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回應我,好像他沒有很在意這種事情。
后來因為他的姿勢總會創(chuàng)下一些書掉到我的座位,出于同學之間的友愛之心,我耐心地幫他撿起并放回到桌上,都會聽到一句低低的“謝謝”。
還是懶洋洋的。
我甚至能想象出他說這句話時的模樣。
他似乎對什么都不在意,好不放在心上,包括學習。
我問他為什么會看起來那么輕松,他抬眸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手中的筆,另一只手支著腦袋漫不經(jīng)心卻異常清晰。
“只要是我想,就一定會去做到。”
確實跟媽媽說的一樣,只要他想學,就會甩我們半條街。
我總覺得像他這樣的人,心里應該不會被某個女孩所占據(jù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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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段時間我的情緒糟糕透頂,同桌每天帶來的壓抑和糾纏不斷敲打著我內(nèi)心最深處的地帶。
我自認為是脾氣很好的人。
“啪!”
書本打在我的背上,然后輕擦著掉落到地上。
我沒抬頭,筆尖依舊停留在地理題的選擇項中,思緒被墻面上老式風扇發(fā)出的“嗡嗡”聲攪得東逃西竄。
筆頭隔著輕薄的淡藍色襯衫校服觸碰肌膚,我甚至能感覺到金屬的冰涼。
夏天的傍晚很是悶熱,風扇幾乎吹不到我的座位,只是傻傻地搖著頭。
筆還在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,煩躁感一下沖上腦門。
“你能不能別再往下掉書了,很煩!”
聲音不大,壓得很低,伴隨著一股沒來由的怒氣。
他顯然愣了一下,直直地對上我的視線,嘴唇動了動,卻終沒有說出半個字。
門口跑進一陣微風穿過我和他之間的空隙,溜走了。
“對不起。”我恍了神,連忙撿起地上的書,是地理作業(yè)。
我剛剛一定耽誤了他的學習吧。我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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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為什么那么生氣?”下課后他瞇著眼問我。
“對不起?!?/p>
“你的事情跟我又沒什么關系,你不能因為自己的情緒影響別人?!彼酒饋碇敝?,頭頂?shù)陌兹諢舸蛟谒巯乱黄幱?,瞳孔黑漆漆的,看不出任何情緒。
“可是他也......”(我同桌也影響到我情緒了?。?/p>
“自己處理好。”
少年的聲音混在因走路而帶起的微風中漸行漸遠,似乎蒙了一層薄薄的霧,不太真實。
淡藍色校服襯衫的衣擺因為慣性在我眼前停留了幾秒,與余光中白T內(nèi)搭交疊,繪成天空。
我向窗外望去,學校外居民樓房閃著零零碎碎的光。
那時少年的自由天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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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是沒給老師提過換同桌的事情,但每次都被打發(fā)了。
我也不是不能理解老師的為難,但也實在受不了一個大男生天天在你耳邊抱怨著生活無趣,喊著還不如跳樓一了百了,全身散發(fā)著抑郁的惡臭。
但不知老師什么時候想開給我換了座位,把我那個emo同桌調(diào)到了他旁邊。
后來我聽同學說才知道,他自己跑去跟老師說要換同桌,理由是幫助同學學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