漠北,篝火燃起一聲聲的軍歌聲傳遍塞北,萬仞山是個好熱鬧的性子,他端著酒壇子同將士們笑鬧在一起,常風(fēng)被他箍在懷里不得不跟著他一起胡鬧。
“崔將軍,怎的在此對月獨酌,不去同將士們熱鬧熱鬧?”玉生煙從暗處走出來,他看著月光下的男人,那場大戰(zhàn)已經(jīng)過去三年了,如果當(dāng)初不是玉生煙暗中跟隨軍隊,恐怕就算那場仗打贏了,回京的就是崔嵬的尸體了,如今崔嵬的胳膊落了病根,但還不至于拿不起劍來。
那身影慢慢轉(zhuǎn)身,額頭上留下了疤痕,可那雙眼睛依舊好看的很,“折枝,你來了?!庇裆鸁熢诖掎蜕磉呑?,將一壇子酒遞給他,“三年了,數(shù)次午夜夢回醒后,在下還是怕得很,長月,若非我那時及時趕到,你……”玉生煙每每提及此事都有些激動,崔嵬輕輕地按了按他的手“可是,折枝你不是將我救下了嗎?”崔嵬心中也是后怕的,若沒有玉生煙的及時趕到,恐怕他已經(jīng)下了陰曹地府了罷。
玉生煙還想再說些什么,而后又只是搖了搖頭,“唉,長月,你只需記得將軍府還有人在等你?!庇裆鸁熆粗掎驼f道,崔嵬扭頭,對上了一雙清澈萬分卻包含愛意的雙眼,那雙眼睛的主人曾多次救他與危難之間,他的情意也毫不吝嗇的都給了他。崔嵬點了點頭,同他碰了碰酒壇子,仰頭喝下一陣清涼。
“折枝你知道嗎,三年前我以為自己再也回不去了,想著就這樣為了陛下,為了我的國家戰(zhàn)死沙場,可你的出現(xiàn)就如同仙人下凡一般,也不只是三年前,每次每次在我以為自己要下地府之時都是你出現(xiàn),又將我拉回人間……”玉生煙卻堵住了他的嘴,叫他不要再說下去,月亮啊月亮,如果你看的到世間有情,請讓有情人終成眷屬吧,請讓我的愛人,我那浴血的愛人長命百歲吧……
常風(fēng)坐在篝火邊,看著喝的酩酊大醉的萬仞山心里不禁感慨,如今天下安定,沒了我們山鬼營什么事情,陛下叫我們駐守漠北……可他又看了看眼前那人,如果沒有戰(zhàn)爭,就這么一輩子…也挺好的……萬仞山似是察覺到身后人盯著他看,回頭笑了笑,臉上雖然透著紅,可眼睛里是清醒的不行,他嘴動了動,常風(fēng)看著那嘴型是在說“心悅”兩個字,而后萬仞山突然大喊了常風(fēng)的名字,一開始他沒想到什么,但是他可是軍師,不用轉(zhuǎn)念,立馬就反應(yīng)了過來,笑著用扇子遮住了半張臉,“不正經(jīng)……”
人道寂寞深宮冷,團圓佳節(jié),司景早早地離開了那熱鬧甚至有些喧鬧的宮宴,他換上了平常的服飾,沒叫人跟著,從皇宮里翻墻溜了出去,這皇帝循規(guī)蹈矩了大半輩子,今日也是想放縱自己一回。
他走在街上,感受著百姓的熱鬧和歡喜,男男女女們舉著花燈在街上游玩時不時的低聲細語,又或者指著某處攤位笑著說些什么,他看著百姓闔家歡樂,看著少男少女們談情說愛,看著公子姑娘們風(fēng)花雪月,他突然羨慕這樣的生活,又有些自豪,他抬頭望著天上的圓月,口中喃喃“長月,此時你是否也同著心上之人在一起……”三年前玉生煙執(zhí)意離開暗衛(wèi),司景也沒有阻攔,從那之后他再沒見過幾次玉生煙,想必他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在漠北與崔嵬坐在一處了吧。他低頭笑了笑卻不料撞上一名男子,低頭一看是喝的酩酊大醉的沈唐“沈司正?”沈唐抬頭看了看眼前的人,即使喝的再醉也認得出他是誰,意識到自己冒犯了陛下當(dāng)即就要跪下,卻被司景婦科一般“沈兄何故多禮?!鄙蛱圃掝^一轉(zhuǎn)“四公子也在此處?!彼揪包c了點頭“眼下,在下也無處可去,不若去沈兄府上叨擾一晚如何?”沈唐連忙點頭“何來叨擾之說,在下府上也是沈某一人,四公子,請。”沈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,跟在司景身后回了沈府。
“沈司正,你這沈府還真是清凈啊?!彼揪白趶d上正位看著站在下面的沈唐說道,“逢佳節(jié),臣給北典司的弟兄們都放了假,叫他們回家過節(jié)去了?!彼揪包c了點頭,“沈司正府上可有好酒?”沈唐點了點頭,引著這位皇帝陛下進了沈府后花園,在一棵李子樹下面挖出了他珍藏多年的好久,他心里十分肉疼,若不是今天陛下來此,斷不會……
兩個人就那么坐在李子樹下面,一人一壇地喝了起來,聊國事,聊家事,聊自己的事情,談天說地,無話不談,自從崔嵬自請漠北,他好久沒這么與人談過了。
兩個人就那么躺在地上靜靜的看著天上的月亮誰也不說話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