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已經(jīng)夜深,葦原不久前的混亂逐漸平復(fù),人們不再圍著那著火的樓閣旁邊喧嘩議論,轉(zhuǎn)頭便扎進(jìn)了醉人的溫柔鄉(xiāng),無孔不入的懶靡慵緩曲調(diào)再次覆蓋住了那被火燎開的傷口。
幾個身著華麗衣裳的女人轉(zhuǎn)頭前深凝那被燒毀的樓閣幾秒,眼波流轉(zhuǎn)間幾個隱秘的眼神交換,抬頭又揚起了那往日漂亮溫柔的笑容,臉上煥發(fā)著亮麗容光,親熱地挽住身邊男士的胳膊。
暗潮涌動之下,被卷入其中的所有人都知道,這一切還遠(yuǎn)沒有結(jié)束。
在葦原隱秘的深處,有著一間看似普通的小矮樓,其內(nèi)部卻是另一番天地。這里守衛(wèi)眾多看管森嚴(yán),其中那豪華寬闊房間里閃爍著的燭光徹夜未歇。
自幾日前被千歲一刀貫穿后,谷本蓮斗便被帶到了此處養(yǎng)傷,在醫(yī)療忍者的悉心照料下傷口已經(jīng)差不多恢復(fù),但本人卻遲遲沒有動身離開葦原的打算。
“膽子還挺大,我以為他們已經(jīng)灰溜溜回霧隱村了?!惫缺究吭谌彳浀囊伪成衔⑽㈤_口,語氣里對于千歲和蝎還未離開的事情卻毫不驚訝。
谷本的面前正跪著此時前來匯報消息的忍者,不久前他收到了東南方向的煙花信號,看來雙方已經(jīng)起了沖突。此時他已經(jīng)派出了幾批忍者向著那里出發(fā),而他需要來這里請求大人的最終指示。
“那個砂隱傀儡已經(jīng)按計劃毀掉了,接下來下手就不必顧及什么了,就讓鬼燈去解決他們吧?!?/p>
剛推門進(jìn)來的鬼燈千刃就聽到了自己的名字,看到蒙面忍者對自己點頭示意,便直接應(yīng)下了。
鬼燈領(lǐng)命離開卻又被谷本突然叫住,只見對方將目光投向不遠(yuǎn)處的蒙面忍者說了句,“你和他一起吧,你知道我想要什么?!?/p>
蒙面忍者點頭應(yīng)下時其實有輕微的遲疑,按他的想法,讓鬼燈直接將兩人解決了就好,不必再費什么心思在那兩人身上,現(xiàn)在這樣純粹就是谷本蓮斗他自己的自尊心在作祟。
心里有些瞧不上對方的行為,不過多年來的忍者生涯讓他完美隱藏了自己的真實想法,應(yīng)下后便同鬼燈一起離開。
谷本深深注視著兩人離開的身影,嘴里發(fā)出不明的輕哼聲。
窗外的月光依舊明亮,谷本就這么靠在窗邊,那渾身血污的女孩眼里盛滿的嘲諷不屈猶在眼前。
想到此,不禁抿緊嘴唇咬緊牙關(guān),直至下巴緊繃得有些發(fā)痛,而捏著邊沿的右手早已用力得指尖發(fā)白,“矢倉,你還真是看得起她,可惜了?!?/p>
而在另一邊山洞旁,慘白月光照在蝎的臉上,嘴里輕松一句直接殺了他就這么直接跳進(jìn)山下的腦中,讓他才從有些癲狂的情緒里漸漸平復(fù)。
可是千歲那手里正拿著的巫凜實在刺眼,他后退一步面色仍然蒼白,靠在石壁上,嘴巴一開一合喃喃地念著什么。
“跨越生死,如果這把刀真的這么厲害,確實難以相信這是由你打造出來的?!毙平较拢抗饧怃J。
而對面山下的身子一僵,不禁膝蓋并攏雙手環(huán)著自己的腰部,思緒有些混亂,只是直直地盯著地面。
是那塊玉石。
他沒辦法讓巫凜擁有那樣的能力。
可是,那塊玉石也是山下一族的不是么!想到此,山下的目光又堅定了起來。
“呦!這個小山洞挺熱鬧的嘛!”一道清亮的語調(diào)突然插入。
抬眼望去,那熟悉的白發(fā)和大刀乍然呈現(xiàn)。
“山下老師傅,我來救你出去了呦~”鬼燈語調(diào)輕松,說完便揮舞著大刀向?qū)γ鎯扇丝橙ァ?/p>
兩人默契向后一個空翻,千歲一把抓住山下,沖出山洞,腳踩峭壁,借著查克拉線蕩到了對面的山頂平地處。
剛至此處,三人便遭到了輪番圍攻埋伏,千歲還得一邊顧著山下一邊保護(hù)自己,實在難以施展開手腳。
千歲抬手給蝎和山下扔了幾顆藥丸,便立馬施展了毒霧隱之術(shù),驟然襲至此處的大片毒霧逼退了此處的敵人,才讓三人獲得片刻喘息。
“你們是沖著山下來的,對嗎?如果你們再這樣下去,那我也大可不必再顧忌山下的死活了?!?/p>
“救我!”山下雀躍著眼神一亮,隨即又被千歲捏緊了脖子威脅,只得收聲。
千歲的喊話讓兩方才逐漸平靜下來,鬼燈千刃暫時收起手里的大刀,將其扛在肩頭,“真是掃興,看來今天注定沒辦法暢快地打一場了?!?/p>
鬼燈一邊說話一邊逼近千歲,千歲緩慢向后移步,對方謹(jǐn)慎的神情惹笑了鬼燈,“別那么緊張嘛?!睂Ψ皆捯粑绰?,一道利索的刀刃就飛快地向自己襲來,余光之中,她看見鬼燈正向著山下而去。
千歲當(dāng)機立斷接下了鬼燈的一擊,閃身快鬼燈一瞬,就這剎那間,成功將山下送到了蝎的身旁,察覺到千歲意圖的蝎立馬閃身控制住了山下。
也就這一瞬,鬼燈成功襲至千歲身旁,一把大刀瞬間就斜在了脖頸下方,千歲毫不顧忌被大刀刺傷,轉(zhuǎn)頭對鬼燈燦然一笑,“我就知道,你們不會放棄山下?!?/p>
蝎盯住了千歲脖頸上的大刀一瞬,便掏出一把苦無,隨意抬手將其扎進(jìn)山下了的手腕,隨著身旁的一聲慘叫,血液沿著手腕汩汩而下。
他可不會關(guān)心眼下的這個人。
“短時間內(nèi)得不到及時治療,他就會失血而亡?!毙脑捳Z同樣十分冷漠隨意。
“真是個心狠的小鬼?!惫頍敉瞧届o無波的神色,不爽地瞇了迷眼睛,最后還是微微松開了大刀。
大刀移開脖頸后,千歲利索翻身逃開鬼燈身邊,一眨眼就到了蝎的身旁。
兩人挾著山下不斷后退,腦中正思索著要如何面對當(dāng)下的情況,對面的鬼燈卻突然毫不顧忌地對他們發(fā)動了攻擊,那把砍刀驟然懸在三人頭頂。
千歲只得抽出巫凜與其對抗,兩刀相撞,發(fā)出刺耳綿長的尖銳利叫,蝎則是立馬躍至高處,幾道查克拉線密密纏上了鲆堞,這讓鬼燈一時間拿著刀卻有些難以動彈。
身后突然傳來一聲急嘯,千歲猛然轉(zhuǎn)身躲開,趁著這個機會,鬼燈一把掙開了大刀的束縛,數(shù)道風(fēng)刃破開前方的所有障礙,直奔蝎而去。千歲趕忙用查克拉線阻止,卻被中途打斷。
還有另一人!
千歲閃身躲開驟然而至的強大氣息,余光掃到對方:是那個蒙面忍者!
發(fā)現(xiàn)千歲的支援被另一人攔住,眼見對方的攻擊快速襲來,蝎情急之下用查克拉線將山下拖至自己身旁。
這個感覺?有什么不對勁!
愕然低頭望去,竟發(fā)現(xiàn)山下不知何時已經(jīng)遭到了致命攻擊,此時的他奄奄一息,滿身都是血跡。
鬼燈也被山下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,大刀錯開了蝎的身軀,借著樹木反身一踢,瞬間拉開兩人的距離。站穩(wěn)后轉(zhuǎn)頭向蒙面忍者投去疑問的目光。
對方在和千歲纏斗的間隙只是不咸不淡地說了句,“他很礙事?!?/p>
鬼燈那拿著大刀的身影卻因此而愣住了,注意到同伴的異常,那蒙面忍者皺了皺眉,“大人本身也沒想讓他活著,留著他不過是用來釣出霧隱的尾巴。”
“我們,和他是不一樣的?!彼剖菫榱税矒岚?,又添了這么一句。
鬼燈不禁握緊大刀。
怪不得,這么多天也沒有找到過山下。
原來能打造出縫針的山下,在大人眼里也不過是可以隨時犧牲的存在。
他不懂對面的同伴為何會輕描淡寫地說出這件事。
這讓他,沒有一點準(zhǔn)備。
陣風(fēng)襲來,來不及思考的鬼燈拿大刀抵擋住了蝎的攻擊,朝山下瞥了一眼,埋起了心中的異樣,與蝎纏斗起來。
蒙面忍者的回話同樣讓千歲陷入沉默,山下的呼吸已經(jīng)開始衰弱,蒙面忍者卻仍然毫不顧忌地施放忍術(shù)。
叛逃者被自己的追隨者毫不留情地放棄了,結(jié)束他生命的,是他以前的同伴?;蛟S,在此之前,他們還曾一起商量計劃著離開霧隱村。
諷刺可笑的是,最開始打算救他的是她這個早已被背叛的人。
現(xiàn)在,這里一切的一切,他們本該是同一個村子的忍者,他們或許本該是同伴。
千歲只覺得疲累,這一次任務(wù),好像將她卷進(jìn)了密不透風(fēng)的旋渦里,她寧愿自己去面對危險強大但陌生的敵人,也不想看到這一場又一場諷刺可笑的背叛。
眼前突然揚起一陣血色,自己的身體好像也變得有些虛弱,抬手撫上胸口,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已經(jīng)被對方的攻擊貫穿。
用力掙開對方的攻擊,大片血跡再次從脊背暈開,腳步深深淺淺踏在地上,視線有些眩暈,這讓她很不舒服。
千歲的失神同樣讓鬼燈千刃沉默,可能他們是一樣的人,他知道對方在想什么。
手中那向著蝎揮舞的大刀依然凌厲,卻漸漸失去了殺氣。
真可憐。
這場對戰(zhàn),兩人打的都很慘烈,失去傀儡的蝎躺倒在地上,身邊的快要死掉的山下。
蝎雙臂用力支撐,掙扎著努力爬起。
然后,用力將苦無刺進(jìn)山下的心臟,徹底結(jié)束了對方的生命。
“不管怎樣,你得死在我的手里,這是我們的任務(wù)?!币Ьo牙關(guān)說著,卻忍不住濕潤了眼眶。
“砰!”走近蝎的千歲終于倒在對方的身旁,站在一旁的鬼燈沒有補刀,也沒有阻止。
而那蒙面忍者掙脫了千歲的水玻璃之術(shù)后,幾道攻擊便直直向著千歲和蝎而去,最后扎進(jìn)了她身旁的巖地,千歲眼球卻只是輕微一滯。
千歲倒在地上,微微側(cè)頭,正好迎上蝎的回望,兩人視線輕輕相撞,下一瞬,兩人被狠狠擊中,身軀砸在石塊上,就這么徹底失去了意識。
蒙面忍者走近,遮擋身份的繃帶也終于散落一地,露出了長長的橙色頭發(fā)和一嘴尖銳的牙齒。
圓滿完成任務(wù)的蒙面忍者和鬼燈千刃帶著昏迷的兩人向著葦原而去,一路晚風(fēng)獵獵,千歲那被吹起的衣袖隱約可見其中幾指豎起正結(jié)著什么印。
“我也很想知道那個蒙面忍者究竟是誰呢...”
“彌彥大哥會幫我嗎?”臨走前,千歲緊握著巫凜的刀鞘,轉(zhuǎn)頭回望彌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