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輛餐車緩緩推來,上面放著一個三層蛋糕,紅色的草莓醬裹了一圈,最上邊是鮮紅的草莓,還豎著幾根巧克力棒,最中間插著一個“16”的蠟燭。
隨著房間內的燈光暗下,“16”頂上泛起微光,逐漸變亮。微弱的橙光里應知淘的臉浮現(xiàn),他閉著眼,雙手合十放在胸前,正在許愿。
愿少年依舊,不負華年。
這是應知淘有記憶以來一直許的愿望,他睜開眼,一口吹滅了蛋糕上的蠟燭。一如既往的掌聲,一如既往的生日歌,一如既往的愿望,只是,此刻的應知淘,再也不是十五歲的男孩了。
應洵打開燈,房間又亮起來。
應門生招呼家人坐下,問起了話:“淘兒,你跟我說說學校里的事?!?/p>
應知淘知道爺爺是關心自己的生活,但總不能把打架的事一并說出來吧?他輕咳一聲,直起身子:“嗯……其實這半學期也沒發(fā)生什么,每天都一樣,上課、吃飯、睡覺,反反復復。這次不是期中考完了嗎,下周就是運動會,到時候應該會有什么額外的活動?!?/p>
“有沒有知心的朋友啊?!睉T生繼續(xù)問。
“爺爺,現(xiàn)在才高一,論知心朋友還太早了吧……不過,這段時間玩得好的倒是有兩個。”
應知淘腦海里浮現(xiàn)出秦子那張“流氓臉”以及卓華那意氣風發(fā)的身姿。
“他們叫什么?”
應知淘:“秦子和卓華?!?/p>
應知淘不知怎么了,感覺爺爺的臉色變得難看,是自己說錯了什么嗎?
“卓華?”應門生干冷的聲音響起,屋內即使看著暖氣,也不禁感受到一絲寒冷。
現(xiàn)在姓“卓”的人很少,自己遇到的姓卓的人,無非就兩個。那段記憶應門生自己都不敢回憶,對一個掌握億萬資產的老總來說,那段記憶是隱晦黑暗的。應門生原本是一個無神論者,但二十多年前發(fā)生的事讓他拿起了佛珠,每年初一十五,即使自己再忙,都得去郊區(qū)的寺廟里燒香拜佛。他以為,憑自己這樣做,就可以洗清二十多年前的晦氣,可沒想到,它還是來到了自己身邊。
應知淘此時不知道是點頭還是干脆什么也不做,他的心臟跳得很快,自己的耳朵聽得一清二楚。
“如果我沒猜錯,你的班主任是不是也姓‘卓’,叫,卓清?”應門生的聲音變得尖銳,著重停在“卓清”兩個字上。
應知淘內心既意外又奇怪,爺爺怎么會知道老卓的名字?他也沒有問過我學校里的是啊!
應門生死死地注視孫子,眼里的黑深不見底,像在等待應知淘的回應。
“是……是啊……爺爺,你怎么會知道。”應知淘知道自己的爺爺是一個控制欲極強的人,以前上小學,自己被欺負或是欺負別人,第一個來學校的不是應洵也不是樊琳,而是年過六十的爺爺應門生。那時應知淘還覺得不論出了什么事爺爺都會立馬知道,而且會第一個趕過來,一開始他還很安心,但后來,他才知道其實自己的爺爺一直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暗中觀察他,才知道原來這叫監(jiān)視。
應知淘回過神發(fā)現(xiàn)應門生還在看著自己,馬上緊張不安。
他不知道她將面臨什么,只見應門生笑了笑,嘴里說著:“好啊好啊,只要你覺得開心爺爺開心。那吃蛋糕,吃蛋糕!”
應門生一前一后反應落差極大,在座的幾個人都搞不懂,只有角落里的應洵臉色蒼白,嘴唇微微發(fā)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