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聽說吳硅找個女朋友。”蘇子時率先打破沉默。

　　“他那個大嘴巴，恨不得借村部大喇叭喊?！苯咝φf。

　　“這次真不是他說的，小井過來告訴我的?！碧K子時道。

　　“一口一個小井叫的倒是親切的很！”姜堰想著。

　　“這倆狗一對，能有什么區(qū)別？”姜堰喝完起身。

　　“謝謝你的湯，還有事沒處理，先走了?！?/p>

　　蘇子時不挽留，緩緩開口：“晚上吃飯，別遲到。”

　　姜堰心里五味雜陳，直犯惡心。

　　“你也是?！?/p>

　　蘇子時坐在竹席上，宛如蔥白的手挑起青瓷茶壺，淡黃色逐漸轉(zhuǎn)濃，終了淹在小巧的德化白瓷中。

　　透過茶水看，有人站在江邊望明月，明月收起銳角說著釋然。

　　路上花開了又開，都是叫不出名的小野花。騎在小草頭上，賣弄風姿的模樣更顯得可愛清純。

　　“二傻，干嘛呢？”姜堰剛要回家就看到蹲自家門口的光頭男人。

　　“天熱歸熱，你咋還剃光了？”

　　二傻不說話，渾身發(fā)著抖，抬起頭的一瞬間把姜堰嚇個夠嗆。

　　“臥槽，誰他媽把你打成這樣？”

　　二傻搖頭，鼻血粘稠，拉起一條長長的警戒線滴到地上。

　　額頭的血流動，糊了半張憨態(tài)可掬的臉。

　　青紫交織，深紅的的摩擦痕跡滲出一絲一粒的血珠，在稍偏黑色的臉上更加刺眼。

　　“說話！”姜堰拽著衣領(lǐng)把人拎起來，暴起的青筋宣泄怒氣：“誰他媽打的？”

“你別去?！倍笛凵衩噪x，脖子時不時抽搐。

　　“陳際，平時叫你二傻叫多了，你還真把自己當慫蛋傻子了是吧？”姜堰灼燙的氣息撲在傷口上，比撒了鹽還疼。

　　“最后問一遍，是誰？”

　　“劉……”陳際手指纏繞，瑟縮在胸前。

　　拱起的背部讓姜堰感受到明顯阻力。

　　“劉啟明……”

　　細如蚊鳴的一個名字從干裂的嘴里吐出，掉皮的一塊被牙齒撕磨，源源不斷滾出血跡。

　　“等著，我讓他跪地上給你道歉！”

　　姜堰心里正窩火，剛好有送上門的人頭，不要白不要。

　　陳際怕出事，連滾帶爬跑去找宋沙井。

　　“怎么被打成這樣？”小井氣個半死。

　　“打你不就是打我嗎？”宋沙井丟掉手中的西服：“他媽的，干他！”

　　宋沙井走一半回頭說：“你去找吳硅，告訴他晚上有事，不一定趕得上，讓他先吃著！”

　　臭水溝旁邊有條小河，兩地有一條一根手指長的縫隙連著。日積月累，水越發(fā)不干凈。

　　魚也是。

　　“能撈到嗎？”劉啟明叼根狗尾巴草，吊兒郎當?shù)刈诖笫^上。

　　“能，這兒魚多?！背珊Ｑ澴泳淼较ドw，蓋住眼睛的長劉海在風中一飄一飄的。

　　“直接搶老頭的就行，你偏來這抓，臭不哄哄的還都是屎?！眲⒚髀裨沟?。

　　“能比人還屎嗎？”姜堰仰著頭，身高給他很強的氣場。

　　“喲，來了！”劉啟明像是早就料到一樣，挑著粗眉帶起密密麻麻的抬頭紋。

　　“來帶你吃飯！”姜堰一把拉過人，反手將劉啟明胳膊反扣在身后，對著膝蓋窩一個猛踢。

　　人，不偏不倚跪在一坨生物面前。

　　“小看你了？”劉啟明給周圍人一個眼神示意不要接近。

　　“嘖，吃飯都堵不住你嘴。”姜堰把人頭往下按。

　　劉啟明猛然向下，借著姜堰的力側(cè)身，靈巧的手腕在姜堰壓制下強行轉(zhuǎn)圈，掙脫束縛后反客為主。

　　手臂纏在姜堰脖子上，遠離方才戰(zhàn)場。

　　“那里味沖，我不喜歡。”劉啟明趴在姜堰肩膀上說。

　　“你媽的腦子有坑吧！”姜堰扯開脖子上的手，金蟬脫殼，一個肘擊撞上劉啟明肚子，一招無敵旋風拳招呼到人臉上。

　　“操！”

　　被打蒙的劉啟明不再玩笑，周圍的人一起上。

　　雙拳難敵四手，姜堰殺瘋，妄圖以一人之力沖出重圍。

　　拳拳到肉，骨骼與皮膚接觸的聲音，口水摻雜血水，在空中繪出絕美畫卷。

　　姜堰頭暈眼花，像迷失方向的航輪，對著礁石一撞再撞，最終支離破碎地掉進可怖漩渦。

　　碾壓成泥。

　　宋沙井來晚了。

　　他看到姜堰趴在地上不能動彈，但那雙像獅子的眼睛一直瞪著臉上還有淤青的劉啟明。

　　“挺牛逼，撐這么久！”

　　毫不掩飾的贊賞。

　　和嘲諷。

　　“劉啟明！”宋沙井喘著氣：“來單挑！”

　　被叫的男人滿臉胡茬，油膩的臉上露出久違的笑：“小井啊……”

　　“你太嬌，怕把你折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