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瀾伸手握住馬嘉祺的手,只在床邊站著。
“坐?!瘪R嘉祺的聲音微微有些啞,還帶著深深的倦意:“坐我身邊,離我近一點?!?/p>
安瀾看了一眼馬嘉祺的腿,又看了眼床邊放著的各種各樣的儀器,以及各種各樣的管子,有些哭笑不得:“我也想離你近一點,可是你也不看看你究竟是個什么情況。”
安瀾四處看了看,看向不遠處放著的椅子:“你先松開我,等我一下,我去把椅子給搬過來。”
馬嘉祺皺了皺眉,似乎有些不情愿,可是想著安瀾還得要在他這里守著,一直這么站著也挺累,終究還是依依不舍的松開了手。
安瀾快速去將椅子搬了過來,坐下,而后十分熟練的將自己的手塞進了馬嘉祺的手中。
馬嘉祺倒是稍稍愣怔了片刻,才終于勾起嘴角,臉上有了點笑的模樣。
“辛苦了。”
安瀾目光落在馬嘉祺那幾乎寫滿了疲倦的臉上,只垂下眼笑了一聲:“說起來你可能不信,雖然我在你進手術室之前,的確已經做好了準備,想好了各種各樣的預案,可是事實上,那些預案我都完全沒有用上。”
安瀾幫馬嘉祺將被子拉過來,蓋住了馬嘉祺的腿:“一切風平浪靜,什么都沒有發(fā)生?!?/p>
馬嘉祺聽安瀾這么說,只皺著眉頭轉過頭看向了她,眼中寫滿了狐疑:“真的,我不騙你。”
“事情是這樣的……”
安瀾將安子清利用自己的個人賬號,在幾天前就開始上傳一些畫作來引導對方的事情告訴了馬嘉祺。
“一開始劉耀文跟我說的時候,我其實心里也是持懷疑態(tài)度的,我懷疑,那些畫,其實是安子清用來迷惑我們的餌?!?/p>
“但是沒想到,后來子清會主動找到我,向我說了那些話?!?/p>
“而且,也沒有想到,手術期間,竟然真的十分平靜,什么事情都沒有發(fā)生。”
安瀾想了想:“唯一發(fā)生的事情大概就是,有人通過航空那邊的系統(tǒng)查詢了榕城附近所有有機場的城市的出入境記錄?!?/p>
“不僅僅是榕城附近城市的出入境記錄,甚至還有,航線記錄,以及好些個國外主要城市的出入境記錄?!?/p>
“賀峻霖專門查過被侵入系統(tǒng)查詢過出入境記錄的那幾個國外城市,發(fā)現(xiàn)這些國外城市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?!?/p>
馬嘉祺揚了揚眉,長時間的手術,以及麻藥,對他的身體和神智也的確是有些影響的。
他現(xiàn)在腦子里面完全是一片漿糊,思考的能力減弱了許多,反應速度也慢了不少。
聽安瀾這么說,他只皺了皺眉,將腦中紛亂的思緒給清掃開,隨即低聲問著:“什么特點?”
安瀾揚了揚眉,神情帶著幾分得意:“就是,這些城市,都有在骨科,神經反應科等方面比較厲害的大拿?!?/p>
“他們應該是知道你要做手術,但是不確定你在哪個醫(yī)院,找了哪個醫(yī)生做手術?!?/p>
馬嘉祺勾起嘴角笑了起來:“嗯,為了保證我的安全,我從頭到尾的保密工作都做得很好?!?/p>
“甚至我之前送過來的那些檢查資料,都并不是用我的名字檢查的。”
“而且這位醫(yī)生,雖然的確是在這方面很厲害的人物,但是他并不是這個醫(yī)院的醫(yī)生,是我專門請他到這里來飛刀的?!?/p>
馬嘉祺嘴角微微翹起,臉上帶著幾分得意,求表揚的神情。
安瀾難得見到馬嘉祺這樣的神態(tài),心里暗自有些納罕,甚至覺得有點可愛,便沒忍,只低下頭在馬嘉祺的額頭上親了親。
“你好厲害啊,你竟然連這都想到了嗎?”
“請專家到這里來飛刀做手術?那他們肯定是想不到的?!?/p>
馬嘉祺點了點頭,神情愈發(fā)得意:“那是當然?!?/p>
“醫(yī)生是我從另外一個城市請來的,這個醫(yī)院,宋亞軒家里有股份,是可以信得過而且可以完全掌控的地方。”
“之前我們的航線,也是秘密申請,申請之后,就立刻讓賀峻霖在系統(tǒng)里面更改了申請記錄的。”
“反正他們肯定是查不到的?!?/p>
安瀾眼中笑意更濃,只十分配合地哇了一聲:“好厲害。”
馬嘉祺轉過頭看向安瀾:“所以,真的什么都沒有發(fā)生?”
“是?!卑矠扅c了點頭,看向馬嘉祺的目光中滿是溫柔,又低下頭在馬嘉祺的額頭上親了一下:“所以,今天我并不辛苦,最辛苦的人,只有你?!?/p>
“嗯,那就好?!?/p>
馬嘉祺似乎松了口氣,大概是因為這一口氣吊在他心上已經很久,這一口氣驟然松了下來之后,馬嘉祺便開始有些昏昏欲睡,眼皮子像是撐不住了一樣的往下掉。
安瀾看見他的反應,也很快明白過來,心里愈發(fā)柔軟。
馬嘉祺在手術室里面這幾個小時,大概也沒有睡好,他還在做手術,整個人神經都定然是緊繃著的。
手術室那種地方,無論是再堅強的人,大概躺在那手術臺上的時候,都還是會忍不住地有些害怕的吧?
而且,他大概不僅僅只是擔心他的手術。
還一直在擔心她的吧?
擔心她在外面,外面會發(fā)生的各種各樣的意外情況。
害怕她累,害怕她害怕,害怕她處理不來……
“困了就睡吧。”
安瀾抬起手來擋住馬嘉祺的眼睛:“我在呢?!?/p>
馬嘉祺低低應了一聲,果然就閉上了眼。
但是大概是心里還是藏著事,閉上眼之后,卻又很快睜了開來,強撐著自己的意識道:“所以,子清跟你說了那些話之后,你相信了他?”
安瀾當然知道馬嘉祺是什么意思,只沉默了片刻:“我愿意相信他?!?/p>
“但是你放心,我雖然愿意將他當做我的弟弟,我的親人,也愿意相信他。可是,我也并不是不經世事生長在玻璃房子里面的玫瑰花,我受過欺騙,所以,我會永遠對他也抱持著三分警惕?!?/p>
“嗯?!瘪R嘉祺這才稍稍放下心來。
安瀾看著馬嘉祺都快要睡過去卻仍舊不忘操心她的模樣,忍不住覺得有點好氣又好笑:“快睡吧,這件事情不急于一時,等你好起來之后,我們再好好商量商量?!?/p>
“嗯?!瘪R嘉祺又應了一聲,這才徹底睡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