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以寧曾經(jīng)不止一次聽他罵這個協(xié)會,罵里面那些不公正的制度,罵這個機構毀了多少有前途的青年。
所以,現(xiàn)在的情況是,曾經(jīng)想要屠龍的人變成了惡龍?
秦宣沖何以寧眨了眨眼睛,接著又看向她手里的畫,對之前退畫的李文才說:
秦宣以寧這畫,無論構思還是用色,立意都甚得我心,既然李兄不要,不如我就收了。
他身邊的朋友立刻搶話道:這畫我也很喜歡,秦宣,你和何小姐是朋友,以后想要畫,讓她給你畫一幅不就好了。這樣吧,一百萬,我畫我收了!
秦宣身邊的另一位年輕人豎起了大拇指:說起繪畫,我爺爺許意才是行家,雖然他多年不出山了,但之前我爺爺說過,現(xiàn)在國內年輕一輩里,何小姐的畫是這個!所以,何小姐,你千萬別因為別人的幾句惡意打壓,就妄自菲薄。這畫,一百萬你們都給少了,我出一百五十萬愿意收下何小姐的畫!
何以寧:……
這什么情況?
他們還搶上了?
秦宣清了清嗓子:
秦宣怎么,你們幾個都要和我搶嗎?
他發(fā)誓,今天這一幕,他真的沒有彩排也沒有商量。
可何以寧卻偏頭看著他,仿佛在說,是不是戲過了點?
這時不知誰說了一句:我想起來了,秦總和何小姐,好像傳過緋聞!
一時,周圍鴉雀無聲。
氣氛也開始變得尷尬,可是作為漩渦的中心,秦宣卻只是淡然一笑:
秦宣我和何小姐在工作上搭檔過,而且合作很愉快。怎么,難道因為我們是朋友,所以我就不能欣賞她的作品了?就不能夸一句,她就是畫得好了?
人群里,有人不屑。
可秦宣又說:
秦宣我不避嫌,是因為我堂堂正正,何小姐也坦坦蕩蕩!
嚴浩翔說的好!
何以寧渾身一悸,人驀地轉過身去,詫異的看著樓梯口的位置。
逆著光,由遠及近,走上來一個人。
光暈給他挺拔的身材添了幾分神秘,何以寧沒有看清他的臉,心卻已經(jīng)狂跳。
他不是說今天有事情要忙嗎?
怎么又突然從天而降?
議論聲中,看熱鬧的人群自動讓開中間的路,看著那個氣場十足的男人,頂著一張俊美無儔的臉徑直走向何以寧。
他站在那里,便是最耀眼的存在。
無需理由,只因為他是嚴浩翔。
秦宣原來嚴總來了,難道今天搶畫的又多了一個?
因為嚴浩翔的醋精屬性,秦宣從前總是刻意和他保持距離,但此刻,他只是詼諧的調侃,并沒打算回避任何。
因為,他坦坦蕩蕩。
何以寧看著嚴浩翔,心跳如鼓,臉上卻仍保持著平靜。
嚴晚走上前,明媚一笑:
嚴晚哥,你終于來了。剛才我們在討論以寧的畫呢。多少產(chǎn)生點分歧,藝術嘛,審美不同,肯定不能意見一致。
嚴浩翔確實。自身審美不行,想降伏學生就只能靠pua了!
嚴浩翔冷著一張臉,這話是沖著秦波說的。
對方一看到他,明顯底氣不足的樣子,張了張嘴,竟然沒敢吭聲。
嚴晚哥,我給你介紹一下,這位秦老師……
嚴浩翔抬手,打斷嚴晚的話,
嚴浩翔沒這個必要。我從來不和審美不在同一水平線的人交流,因為,有壁!
秦波氣的差點一口氣沒倒上來。
可是他哪里敢和嚴浩翔叫板,之前秦波并沒有見過嚴浩翔,想著他就是一般的紈绔子弟,最多比別人有點本事。
但現(xiàn)場見了面,他卻懾于他身上強大的氣場。嚴浩翔的存在,就像一場活動里的定海神針,他在,這里就定得住。
那種從周身散發(fā)的殺人于無形的鋒芒,讓人根本不敢靠近。
嚴晚哥,秦老師也是以寧的老師,你客氣點……
嚴晚悄悄扯他的袖子。
嚴浩翔一雙冷眸,看向她的手,只一眼,嚴晚的心就像被狠狠剜了一下,嚇的她手一縮。
嚴浩翔不是什么人都配當老師!
嚴浩翔轉身,又去看何以寧手里的畫。
本來他的心是有些煩躁的,因為在樓下時,就聽到了一些匯報,知道這里的人是如何處心積慮的打壓和欺負何以寧的。
可是,當嚴浩翔看向那副畫時,心里頓時就安定下來。
所有的藝術作品都是創(chuàng)作者意識的表達,畫上的皚皚白雪在壓住一切齷齪的同時,也給了嚴浩翔一份向往的靜謐。
嚴浩翔我很喜歡這幅畫。
他坦然說,同時不顧其它人異樣的打量,
嚴浩翔我喜歡它,不是因為它是何小姐畫的,而是因為,它能讓我的心安定下來。
抬眸,冷嗖嗖的掃過眾人,嚴浩翔睥睨的挑眸:
嚴浩翔其實你們也知道,這畫不錯,可你們不愿意承認。畢竟,承認別人比自己優(yōu)秀,可比貶低別人來抬高自己難多了。
剛才非議過何以寧的賓客不由皺眉,臉上劃過難堪。
嚴浩翔這畫不賣了,以寧,你自己留著!
一句話,嚴浩翔已經(jīng)替何以寧做出決定。
何以寧歉意的沖秦宣幾個人笑了笑:
何以寧抱歉,我和嚴總的意見一致。這畫,我不賣了。
一張風波終于結束,何以寧把畫交給助理,讓她先替自己拿了下去。
因為嚴浩翔的存在,今天本該是嚴晚當主角的,卻因為現(xiàn)場想要巴結嚴浩翔的人太多,而被他宣賓奪主。
何以寧想要避嫌,還要離開,手腕一緊,已被嚴浩翔扯至身邊。
有人好奇的朝兩人看過來,剛才那一扯,很多人看到了,這一幕太曖昧了,他們都很想知道,嚴浩翔和何以寧到底是什么關系。
而站在一邊的嚴晚,儼然成了配襯似的。
她看著大家的目光,那些好奇的,覬覦,艷羨的,討好的,全都是沖著嚴浩翔去的,本來這并沒什么。
可當這些光環(huán)同樣被照到何以寧身上時,嚴晚便有些受不了了,她緊咬著唇,整個人都在極力忍耐著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