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亦棠一口氣說完,連自己都愣了。
她剛剛這是在干嘛?
對著“為了幫助其他女人而徹夜不歸的丈夫發(fā)脾氣”嗎?
這情緒不對啊?
車?yán)餁夥找粫r僵了下來,空氣中只能聽到兩個寶貝輕淺的呼吸,間或夾雜著幾句盛言的小呼嚕聲。
馬嘉祺看著她因氣憤而有些微紅的側(cè)臉,無奈地嘆了口氣。
車子緩緩?fù)T诼愤叀?/p>
男人的氣息越靠越近,盛亦棠半個身子都僵硬了,血液直往腦袋里沖。
她勒令兩只腳丫乖乖待好。
慌什么!
不許跑!
錯的人又不是自己!
馬嘉祺單手撐在副駕。
馬嘉祺昨天我把東西送到二樓就走了,時間是19點38分,門口的監(jiān)控可以作證。
這是……自證清白來了?
他不說還好,一說盛亦棠更加火大。
去幫個忙而已,哪有人記得離開的時間?還精確到分鐘嗎的!
除非他根本就是心虛!
盛亦棠轉(zhuǎn)過頭看他,唇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盛亦棠馬總真是好記性啊,連幾點離開的都記得這么清楚。
馬嘉祺我有證據(jù)。
眼前攤開一只手掌,上面躺著他的手機(jī)。
盛亦棠干嘛?
盛亦棠斜開眼睛不去看它。
手指被人掰開,流暢而堅硬的硬殼滑進(jìn)手心,指腹輕輕一碰,屏幕居然自動解了鎖。
馬嘉祺傾身而來,微斂著眸,低醇的嗓音像是在耳膜上跳舞。
馬嘉祺看看通話記錄,好不好?
盛亦棠卻完全沒有辦法將注意力集中到屏幕上。
剛剛,是她的錯覺么?
為什么她會在這家伙的聲音里察覺到一絲討好?
見她不動,馬嘉祺只好繼續(xù)解釋。
馬嘉祺我剛一從梁婭家出來就接到了宋亞軒的電話,新公司的籌備工作出了一點問題,昨天在公司忙了一夜。
忙了一夜?
緊緊攪在一起的手指微微松開,盛亦棠偏頭看向窗外,小聲嘟囔,
盛亦棠難怪看著老了好幾歲。
馬嘉祺嗯?
盛亦棠沒事!
她坐直了身子,氣焰雖然低了些,但火苗仍然旺盛。
盛亦棠昨天不回家害孩子們白等就算了,今天運動會為什么也遲到?!
要不是他遲遲不來,小舟和言言也不會被罵“野種”。
一想起這個,盛亦棠就后悔自己剛才下手太輕,沒好好讓那兩個蠢婦長長記性!
馬嘉祺因為我要親手把材料送到工商。
馬嘉祺緩緩?fù)鲁鲆豢跐釟猓加铋g疲色難掩。
事發(fā)突然,他只能帶著東西親自前往。再加上回來時路上堵車,趕到幼兒園時已經(jīng)錯過了時間。
不過,這都不是讓寶貝們失望的理由。
馬嘉祺以后不會了,我保證。
盛亦棠看著他,似在分辨這句話的真假。
可那雙眸子太黑太沉,所有的情緒都被深深掩藏在下面,她找不到判斷的方法。
半晌后,她決定放過自己。
盛亦棠我還有一個問題。
馬嘉祺你說。
盛亦棠馬知南為什么管你叫爸爸?
盛亦棠定定地看著他,
盛亦棠你到底還有幾個兒子?
氣氛陡然再變。
馬嘉祺似是楞了一下,欣喜還未劃過眼角,卻又深深皺起眉。
在她心里,他就是這樣混亂不堪的一個人?
盛亦棠還在解釋。
盛亦棠你別誤會啊,我不是要插手你的私生活,咱們合約里寫好互不干涉的。只是我覺得吧,我有必要了解一下言言的兄弟姐妹們,最起碼得搞清楚個數(shù)吧!
要是再出現(xiàn)昨天在老宅的狀況,我也好有個心理準(zhǔn)備。當(dāng)然啦,畢竟合約里并沒有寫這一條,如果你不想說也沒關(guān)系的。
說完,眨著大眼睛看著他,一副“男人嘛,三兒兩女不算啥”的體貼模樣。
馬嘉祺恨不能堵上她這張嘴!
個數(shù)?
合約?
胸腔似乎有團(tuán)氣在亂撞,撞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!
他緩了幾息,待胸口那團(tuán)火烤般的怒氣平息后,終于從牙縫中碾出兩個字。
馬嘉祺沒有。
盛亦棠什么沒有?
馬嘉祺小舟沒有兄弟姐妹!
男人忍無可忍,聲音像是裹了層寒冰。
馬嘉祺馬知南是我大哥和梁婭的兒子,他剛出生不到一個月就沒有了父親,梁婭也因此離開馬家。
而這一切,都是拜他所賜。
馬嘉祺闔上眼,掩去了道道血絲。
馬嘉祺這么多年知南一直待在國外,爺爺年馬大了,不適合長途奔波,只有我每年去看他。
每每想到這個侄子,馬嘉祺便滿心愧疚。
卻不知道對馬知南來說,這幾次短短的見面,已是他不可多得的溫暖。
馬嘉祺知南從小缺失父愛,或許在他心里,早已經(jīng)把我當(dāng)成他的父親吧。
盛亦棠原來是這樣......
盛亦棠心中五味雜陳。
有同情,也有不甘。
她沒錯過昨天馬知南那“爸爸”出口時,小舟的反應(yīng)。
想了想,她還是開口勸道。
盛亦棠我能明白你對那孩子的感情或許很復(fù)雜,但無論如何,別讓小舟傷心。
四五歲的孩子正是需要關(guān)注的時候,如果他所仰望的父親只肯把目光分給別人,對他心里造成的傷害是無法估量的。
兩人同時陷入沉默,誰都沒注意到后視鏡里的小人動了動。
馬思舟睜開眼,看著媽媽的背影,只覺得心中被馬知南勾起的小疙瘩全都消失不見。
就連和大伯母成為鄰居,他都覺得沒有那么可怕了。
他彎了彎眼睛,瞧見妹妹睡歪了衣服露出來的小肚皮,偷偷把自己的毯子挪了過去。
然后用力嗅了嗅小鼻頭,帶著媽媽的香氣,再次陷入夢鄉(xiāng)。
他還太小,還不明白這世上有一種情感,叫做心安。
......
回到家,馬嘉祺簡單吃了些東西便將自己關(guān)進(jìn)書房,盛亦棠陪兩個孩子在花園和大白玩兒。
盛言想了個鬼主意,把大白放在秋千上,自己則趴在大白身上。
說什么這么有意思的娛樂項目必須要和好朋友一起分享。
盛亦棠無法,只好成“母雞”姿勢護(hù)在一旁,防止這一人一狗一起滾下來。
三人正玩兒在興頭上,趙姨走過來說,大少夫人來了。
盛亦棠梁婭?
盛亦棠反應(yīng)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她說的是誰。
盛亦棠她來干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