邱美怡離開在意料之中。
只是那倉皇的背影,居然還流露出幾分狼狽之感。
馬妱目光不離手機屏幕,只把豎起的大拇指伸了過來,
馬妱嫂子,這一聲嫂子,我真是叫得五體投地!
盛亦棠五體投地?
盛亦棠挑眉輕笑,
盛亦棠那你這姿勢不對呀。
馬妱愣。
啊,那要不然,她現(xiàn)場表演一個?
等她找個能包住臉的帽子就來!
……
浣水居西側的小花園。
馬嘉祺姿意悠閑地站在樹下,抬眸打量著園中景物。
海城地處東南,榕城人已經(jīng)裹上了臘月的羊毛圍巾,這里仍有蝶鳥穿行。
視線自那一朵輕顫的茉莉花瓣上收回,他抬腕看了一眼表。
他在等人。
不肖兩分鐘,身后果然傳來了腳步聲。
邱祁年追了一路,馬總腳程倒是真不慢。
邱祁年笑著招呼,見他似是喜歡這一處景致,便隨口解釋。
邱祁年這園子里的花草都是祖母親手栽下的,每天澆水、施肥,都是親力親為。這幾年她身子不如從前,才交給管家打理。
馬嘉祺老夫人手藝絕佳。
男人頷首,溫聲提醒他,時間不多了。
邱祁年馬總一向都這么開門見山嗎?
邱祁年退了半步,狹長的眸子半斂,讓人無法窺到其中情緒,
邱祁年當初馬總請我去北城,也是直接問了一句,表妹有難,你幫是不幫。
馬嘉祺笑而不語。
這便是他在提醒自己,他欠他一個人情了。
馬嘉祺邱先生才是真正的快人快語,既然如此,你我也不必兜圈子了。桐山路那兩排洋房,邱先生想讓我和S集團合作吧?
據(jù)悉S集團入駐亞洲,首選項目就是榕城桐山路的那兩排老房。
周邊的同期建筑都已經(jīng)被當做歷史遺跡保護了起來,只有這兩排在炮火中摧毀嚴重,而市政那邊一直也沒有相關的政策出臺,便讓這片殘垣一直留到了現(xiàn)在。
最近卻有消息稱,這一屆的領導準備收回這片地,改成主題民宿。
任務輕、酬勞厚,簡直就是送上門來的無腦肥羊。
邱祁年馬總覺得怎么樣?
邱祁年問。
他是不想讓邱歸回國的第一仗就站穩(wěn)腳跟,可若在這件事上攔了他,他勢必會尋找其他出路。
不如把時機攥在自己手中。
馬嘉祺可以,不過我有個條件。
邱祁年什么條件?
沒想到他答應得這么快,邱祁年心中有些打鼓。
馬嘉祺讓邱美怡負責這個項目。
邱祁年美怡?
邱祁年擰了眉,
邱祁年馬總,你可是剛剛才拒絕了美怡的入職申請。
馬嘉祺只是讓她走流程而已,談不上拒絕。
馬嘉祺笑,
馬嘉祺更何況如果連人力的基本要求都達不到,我怎么相信她能為公司創(chuàng)造生產(chǎn)力?
果然是資本及家的邏輯。
但邱祁年還是不明白,
邱祁年為什么是她?
男人看向他,焦點卻落在他身后纏繞的藤蔓上。
馬嘉祺因為只有是她,巨獸在開口撕咬時,才會有所顧忌。
既然被邱家拉下水已經(jīng)無法避免,那么,他就要他們如同那藤蔓一般。
交錯、緊鎖。
注定無解,不如就讓這糾纏來得更深刻一些。
斷此,也會傷彼。
邱祈年隱約猜到他的顧忌,心中雖然佩服他的敏銳,但著實不想把美怡牽扯進來。
邱祁年馬總果然是生意人,只看我們兄弟相爭還不夠,還要把我妹妹也搭上。
馬嘉祺要不然怎么能稱作漁翁呢。
馬嘉祺揚了嘴角,只當他是贊美,
馬嘉祺況且雖然看似是我提了兩個要求,但與S集團合作,馬氏損失也不小。
邱祁年便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。
他跑趟北城算一個,美怡負責與S集團對接算一個。
二者加抵,用的是馬氏讓渡出一半兒的利潤給邱歸。
若不是老太太后面還有安排,這筆買賣,他當真是一點兒也不想做了。
......
邱老太太畢竟年歲大了,身子骨就算再硬朗,也扛不住這流程冗雜的壽宴。
因而后半段兒就成了賓客們的自助social。
盛亦棠從甫一進門起就被十幾雙眼睛暗暗盯上,此時周圍終于沒有了那個討人厭的冰塊臉,蟄伏已久的各姓公子們立刻涌了上來。
盛亦棠微笑.jpg。
實話實說,除了那全都來自民間樂器的絲竹管弦,她沒聽見可以跳舞的第二個聲音。
這音樂,總不能上去表演一段兒二人轉吧!
那人還要說話,立刻就被后面排隊的西裝男給推了下去。
西裝男去去!還‘美麗的小姐’,你當這是你太爺爺約太奶奶出來吶!
西裝男嘿嘿,盛小姐,我是紫光有線的總策劃周策,這是我的名片!
西裝男我聽說你家女兒有意往圈內發(fā)展,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,請你跳支舞???
啥?
盛亦棠已經(jīng)準備上揚的嘴角頓時垂了下來,用力揉了揉耳朵,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。
這是人為在腦子里塞了個迷宮,故意讓邏輯找不到路的吧!
偏偏他還彎著身子伸出爪,一副等她賞臉共譜舞一支的架勢。
盛亦棠被氣笑了,
盛亦棠周先生既然知道我有女兒,就不知道我今天是和誰一起出席的嗎?
西裝男知道??!馬氏的馬總嘛!從你們一進門我就認出來了!
周策扯著大嗓門,還把那代表身為和地位的中年肚子往前挺了挺。
馬氏產(chǎn)業(yè)廣布,就算是不在一個圈子里,關于他的事跡他也聽了不少。
只是,沒聽說馬少娶妻生女了?。?/p>
他瞇了眼睛,又將她從頭到尾仔細打量了一遍。
錯不了。
像她這種家世背景全都不沾邊的女人,就算奮斗八百輩子,也不可能爬上馬家的門檻。
估計那馬少就是看她長得還算不錯,才帶她出來充充臉面而已。
這種事兒啊,在他們圈子里簡直不要太常見!
這么想著,周策更覺得讓她陪支舞沒什么了,肥膩的爪子往前一伸,眼瞅著就要摸到她的手腕。
盛亦棠冷了眸子,右腿向側后方邁了半步,對著他某個部位飛起就是一腳!
從北城回來后,她只要有時間就往跆拳道館跑。
可不是白去的!
西裝男你干什么!
那只肥爪子沒抓過來,卻是因為有人擋在了她前面。
邱新然將她牢牢護在身后,柳眉倒豎。
邱新然這里是我母親壽宴,周先生,請你自重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