雯雯姐姐,又碰到你們啦!
身側(cè)傳來一聲嬌呼,盛亦棠偏過頭,對上兩張年輕的笑臉。
是上次遇到的學生情侶,她記得,那女孩好像叫雯雯?
雯雯哈哈,姐姐你還記得我。
雯雯在她對面坐下來,要了兩碗湯,。
她男朋友臉色不大好,視線回避,嘴角下沉,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么。
盛亦棠眨了眨眼,仔細一瞧,才發(fā)現(xiàn)這姑娘的眼眶竟也紅紅的。
這是,吵架了?
可又不像。
這個年紀的少男少女,哪有剛吵完架還坐在一起喝湯的好脾氣。
十有八九是遇到什么無能為力的事了。
兩人交換了眼色,都知道這種事情不便插手,便只當未覺,繼續(xù)埋頭喝自己的湯。
雯雯卻主動開了口。
雯雯姐姐,你和哥哥兩個人,是怎么走到一起的?
怎么、走到一起的?
盛亦棠抬起頭。
隔著氤氳的熱氣,雯雯的臉看起來染上一層嘟嘟的濕意。
讓她有些不忍拒絕回答的同時,又對那段算不上回憶的過去生出一絲朦朧的繾綣。
盛亦棠這個啊,很莫名其妙,出其不意,令人意外……
她笑著看向男人越來越黑的臉,貝齒輕輕咬著下唇,吐出最后四個字,
馬嘉祺命中注定。
猝不及防被喂了一臉狗糧的雯雯看起來眼眶更紅了。
雯雯那姐姐,你怎么知道現(xiàn)在身邊的人是不是命定之人?
雯雯男友說什么呢!
沒等盛亦棠回答,男生立刻摟住雯雯,表情兇惡卻動作溫柔地擦干了她兩頰的眼淚。
雯雯男友別想了,我就是你的命中注定!
雯雯滾開!你都要走了,還定什么定!
雯雯男友我只是移個民,又不是要去外星!現(xiàn)在通訊這么方便,你想我隨時都可以打視頻過來,有什么的啊!
雯雯視頻和真人怎么一樣!現(xiàn)在我難受了傷心了,還可以掐你一把出出氣,可你走了我怎么掐?掐手機嗎!
雯雯男友不是,我對你來說就只有出氣這一種用途嗎?我明明功能很多的啊……
雯雯功能多有個屁用,又不在我身邊,以后還不知道會便宜哪個外國妞呢!
雯雯男友沒有外國妞,只有你這個雯大妞!
先前還是冰山雪窟,誰也不理誰。
結(jié)果兩分鐘還沒過,又擰巴在一起吵得不可開交。
盛亦棠搖頭失笑,朝馬嘉祺做了個鬼臉,趁兩人不注意偷偷溜出了店外。
盛亦棠老板,這個還麻煩您轉(zhuǎn)交給那對兒的學生。
她剛好收了姚恬一對兒情侶尾戒,此刻送給他們,正好。
老板鄭重收下:您可真是個善良的人。
這倆小情侶從兩年前就開始來他這湯館吃飯,最初時羞羞怯怯,女孩連大口喝湯都不好意思,后來逐漸放開了心,玩笑打鬧也毫無顧忌。
每來一次,他都要感慨一次:年輕可真好?。?/p>
就連冷戰(zhàn)吵架,空氣里都是甜的。
回去的路上,盛亦棠倚著車窗。
眼前是流光飛逝的霓虹夜景,腦袋里,卻不斷閃過他們這一路走來的場景。
都是被雯雯勾的。
盛亦棠我剛才回答錯了。
半晌后,她忽然感慨這樣一句。
馬嘉祺不明所以,
馬嘉祺哪里錯了?
盛亦棠我們才不是什么命中注定,而是老爺子從中作梗。
盛亦棠努力憋著笑,故意拉下臉,
盛亦棠當時要不是爺爺假裝病重,我才不會巴巴過來做你兒子的私人保姆。
唉,老話說的好,有緣千里一線牽算什么,手握剪子,照樣能把那線剪斷了。
兩側(cè)路燈光影綽綽,落在她的身上,給那張嬌俏的面龐添了一抹神秘之感。
馬嘉祺忍不住握住她的手。
馬嘉祺不,在那之前,我們的緣分就開始了。
盛亦棠嗯?
馬嘉祺看著她,黑眸沉沉,似有華光涌動。
半晌后,他淺淺開口,聲音滯澀,半是欣慰半是愧悔。
馬嘉祺小舟,是我們的孩子。
???!
盛亦棠幾乎跳起來!
盛亦棠你什么意思?小舟不是你和盛南……
那道驚呼,就這樣突然在她喉間消失。
難怪,他從不叫盛南月媽媽。
難怪第一次見面,他就將自己親手制作的模型送給了她。
難怪盛南月曾經(jīng)會那樣好不憐惜地利用他,原來,他根本,根本是……
盛亦棠小舟是,我的兒子?
是那個她以為早早夭折掉的孩子嗎?
是她連最后一面都沒見到,就被宣布母子情斷的孩子嗎?
整整四年,她從來沒有盡過哪怕一天做母親的職責,甚至與他朝夕相對了這么久,也沒有認出來他!
盛亦棠一時狂喜,一時自責,兩種濃烈到幾乎要將她吞噬的情感輪番主宰,她竟不知道要笑還是哭泣。
她捂著臉,等胸腔那幾乎要爆炸的沖動平復之后,才艱難地開口。
盛亦棠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?
馬嘉祺丁程鑫出國前。
丁程鑫?
盛亦棠猛地想起什么,
盛亦棠言言做配型的時候,你拿她的DNA做了比對,是嗎?
馬嘉祺是。
馬嘉祺不欲瞞她,
馬嘉祺事實上在那之前,我也做過一次,比對的結(jié)果應該是被盛南月掉了包。
盛亦棠所以,當年在山里,那個人……
盛亦棠抬起頭
馬嘉祺是我。
察覺到掌心里的手似在向下滑落,馬嘉祺猛地握緊。
馬嘉祺對不起,都是我的錯。當年爺爺曾患重病,病榻上一直重復著張老的名字。我多番打聽,終于打聽到了張老隱居的地方,沒想到在前往的路上被盛南月母女做了套。
馬嘉祺我一直以為當年的人是她,再加上小舟與我的親子關(guān)系成立,所以……
馬嘉祺亦棠,對不起。
盛亦棠緩緩吐出一口氣。
原來,竟然是這樣。
盛南月對她的伴隨著恐懼的敵意,她終于知道是來自哪里。
馬嘉祺亦棠,請你原諒我好嗎?
見她不說話,馬嘉祺心里恐懼堆積到了頂峰,忍不住抬手吻住她的指根。
盛亦棠自哂一笑。
盛亦棠沒有認出兒子的人是我,我有什么資格去原諒。
馬嘉祺不是你,是我。是我瞎了眼才會這么多年都沒有懷疑盛南月的話,如果當初你沒有回到榕城,如果你沒參加漁嘉的招標會,我真的,不敢去想……
是啊,如果沒有這些如果,恐怕現(xiàn)在他和盛南月早就已經(jīng)完婚,而自己還帶著生病的言言,四處碰壁求醫(yī)。
兩人輕輕靠在一起,誰都沒有再說話。
幾息后,盛亦棠終于不再糾結(jié)。
盛亦棠我決定還是維持原判,我們之間,就是命中注定。
她笑了笑,偏過頭去啄他的唇角。
盛亦棠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,從今以后,我們一家四口都只朝前看。不過在這之前,我還有一件事要去做。
馬嘉祺壓下心頭的狂喜,
馬嘉祺什么事?
盛亦棠收拾盛、南、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