鑒于這兩位家長當前的狀態(tài)離出院和行動自由還有些距離,陪著讀了兩個繪本之后,盛亦棠便讓房管家來把孩子們帶走。
臨走前,盛言憋著一泡淚,兩只胳膊緊緊箍在馬嘉祺的脖子上。
盛言嗚嗚,言言能不走嗎?言言保證乖乖聽話!
盛亦棠好不容易才把她從男人身上撕下來。
盛亦棠乖,你在這里爸爸難免會分心,這樣就更不能好好養(yǎng)傷了。明天再讓房爺爺送你過來好嗎?
盛言可是,現(xiàn)在距離明天還有整整一整天呢!
數(shù)算的倒是沒錯,可是親媽一旦狠下心來,那可是比后媽還狠的。
盛亦棠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,拍了拍她的小屁股,推出門,攆走了。
門關(guān)上的剎那,男人含笑的臉瞬間垮下來,委屈巴巴地揪著她的衣襟,問,
馬嘉祺其實把房叔留下來照顧他們也可以的,何必一定要送回去呢?
呦,這是當面不敢反駁,背地里給她哭唧唧呢?
盛亦棠覺得好笑。
盛亦棠你既然想他們留下,剛才為什么不出聲?
馬嘉祺那不是,不敢嘛。
言寶兒已經(jīng)化身小哭包了,要是他這個當爸爸的流露出哪怕一絲不舍,恐怕就要從哭包進化成哭彈,那可就徹底走不出去了。
盛亦棠對這份回答還算滿意,晃蕩了一下翹起來的腳,笑道。
盛亦棠還有一堆掃尾的事情沒處理呢,早點解決,早點出院,也能早點回去陪他們。
她的腳后期全靠養(yǎng),住在家里和住在醫(yī)院根本沒區(qū)別。
還不如趁前期必須在這里定時換藥的時候把坍塌的后續(xù)都搞定,回家之后也好專心帶娃。
馬嘉祺猛點頭。
馬嘉祺夫人果然心疼孩子。
兩人對視一眼,會心一笑,坐到茶幾旁開始商量后續(xù)對策。
馬嘉祺媒體那邊我已經(jīng)打過招呼了,在質(zhì)監(jiān)部門的事故調(diào)查報告出來之前,官方媒體不會發(fā)布任何信息,也不會對網(wǎng)絡(luò)上猜測進行回應(yīng)。
馬嘉祺沉聲道。
盛亦棠托著下巴,眉心微皺,
盛亦棠也好,也不好。
馬嘉祺怎么說?
盛亦棠好處就是官媒不會下場帶節(jié)奏,輿情多多少少會有所控制。壞處就是既然官媒不能發(fā)聲,那一切就只能靠我們自己了。
當天有好幾家媒體都是現(xiàn)場直播的,現(xiàn)在福利院塌方造成多人受傷和#馬氏的詞條在熱搜上居高不下,十條評論里,九點九條都是謾罵和譴責的。
這種時候,官媒也的確不好發(fā)聲。
盛亦棠想了想,決定先給高記者打個電話。
看在姚恬的面子上,這個忙他一定會幫。
盛亦棠評價不用壓,這個時候,越壓反而越容易出問題。
民眾們需要一個情緒的宣泄口,讓他們罵爽了,對于后續(xù)結(jié)果的接受程度也會有幫助。
不過,這不等于馬氏什么都不做。
盛亦棠轉(zhuǎn)過身,緊緊盯著男人的眼睛。
盛亦棠嘉祺,我想公開馬氏的合同。
公開合同,公開合同上的報價和所購建材的質(zhì)量等級。
等于公開集團在這一項目上的所有秘密。
等于向全社會,尤其是向同業(yè)的競爭對手們,公開它的報價。
而報價一旦外泄,以后所有同類項目,馬氏就再無優(yōu)勢了。
馬嘉祺卻絲毫不見意外。
馬嘉祺這些都是宋亞軒剛剛整理好的,與S集團的合作協(xié)議,與盛世建材及其他供應(yīng)商的采購合同,都已經(jīng)經(jīng)過加密處理,保證不會被人做二次使用。
盛亦棠接過他的U盤,拿在手里晃了晃。
盛亦棠原來你早就想到了?果然我們倆是最有默契的。
男人將手搭在她的肩膀。
馬嘉祺不過我要提醒你,公司雖然可以將這些材料公開,但信與不信,卻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。
盛亦棠我明白。
盛亦棠埋頭在他懷里蹭了蹭。
半晌后,她抬起頭。
盛亦棠對了,那些受傷的師生們呢?我想去看看。
馬嘉祺好,我推你過去。
……
兩人剛推開門,就瞧見一屋子小家伙圍著個小男孩,一人一口地往他嘴里塞東西。
盛亦棠原來大家都在呀。
盛亦棠笑笑,指了指腿上抱著的一大袋酸奶和水果,
盛亦棠姨姨帶了好吃的過來,有哪位小可愛可以幫我給大家分一分吶?
十幾雙眼睛看過來,卻沒有人敢動。
那些眼睛里有怯怕、有憤怒、有恨意,卻唯獨沒有欣喜。
盛亦棠有些奇怪,轉(zhuǎn)動輪椅往前挪近幾步。
孩子們立刻警惕地往后退去。
盛亦棠這是……怎么了?
她看向身后的男人,后者同樣一臉莫名。
阿羅姨姨!
一片安靜中,只有阿羅跑過來,沖到了輪椅旁。
小男孩趴在她的腿上,烏黑的瞳仁里寫滿了擔憂,問得又急又傷心。
阿羅姨姨,你受傷嚴重嗎?他們攔著我不讓我去看你,我都快急死了!
盛亦棠笑著摸了摸他的頭,暖聲道。
盛亦棠放心,我沒事。現(xiàn)在你不是都看到了嗎?我只是最近一段時間行動有些不便,沒有大礙的。
盛亦棠你后背的傷口怎么樣?最近天氣變暖,記得要及時換藥,也可以稍稍清洗一下周圍的皮膚,千萬不要發(fā)炎了。
阿羅嗯!我知道!
盛亦棠那你幫我把這些零食拿給小朋友們吧,他們有些好像認生呢。
阿羅卻不動。
不僅不動,還把盛亦棠往回推。
盛亦棠姨姨,你還是趕快回去吧。
輪椅的固定釘已經(jīng)放下,他一個小孩子如何能推動,沒兩下就急了。
一邊勸盛亦棠趕快走,一邊使勁,急地眼淚都要出來了。
兩人更加奇怪。
馬嘉祺阿羅,到底怎么了?
馬嘉祺蹲下身,深邃的眉眼與他對視,阿羅心里頓時一個激靈。
阿羅叔、叔叔。
馬嘉祺看樣子你還記得我。
馬嘉祺努力扯了下嘴角,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沒那么嚴肅,
馬嘉祺告訴我,究竟發(fā)生了什么?
阿羅臉色漲紅,吭哧了半天不肯說話,倒是后面有個十來歲的孩子看不下去了:不許你們欺負阿羅!
他站出來,將阿羅護到身后,赤紅的眼珠像是一頭憤怒的小牛犢說道:都是你們馬氏偷工減料,采用劣質(zhì)水泥,才把阿羅害成這樣的!現(xiàn)在又來假惺惺地裝好人干嘛?!這里不歡迎你們!帶上你們的東西趕緊走,以后也不要再來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