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 奇怪的光,
? 從沉重的眼皮間闖入瞳孔。
——
溫暖的風。
? 輕輕拂過發(fā)梢,吹起根根發(fā)絲。
不熟悉的藍雀叫聲。
? 陽光布滿了整個天花板,窗戶上的水漬顯得格外明顯,將太陽的光會聚著折射進來。?
“呃……”?
左手傳來的,只有流淌著的冰涼感。
? “我在哪……”
? “我還是在做夢嗎?”
艱難的睜開眼睛。
?? 一條細長的橡皮管,粘著醫(yī)用膠帶的手,大氣壓作用下緩緩滴下的藥液。
?? “這是,在給我輸什么液?”
? 驚訝和恐懼沖上了頭。
?? 想張開嘴,大聲呼喊著求救,目光卻落在對面的座位上。
?? 秋風吹拂著空氣,清新的香味撲鼻而來。
?? 烏黑的短發(fā)僅及雙肩,卡哇伊風格的粉色發(fā)卡。
??? 屈起左手托著臉,白皙的手輕輕翻動著泛黃的書頁。
漆黑的封面,看得出是那本《秒速五厘米》。
? 那張花費了大半小時的素描畫正靜靜地躺在后面的桌上。
? 不知何時,畫中灰白的天空上出現了黢黑的太陽,旁邊似乎還有某一行星略過的軌跡。
“什么嘛。”
? 想奮力地直起身,后背卻傳來強烈的劇痛感?!霸懔?。”
? “嘭。”
? 頭一下撞在身后的白瓦墻上,發(fā)出沉悶的響聲。
? 響聲驚動了坐在對面椅子上的女生,抬起頭,是璀璨星河般的雙眼。
? 將書趕忙合上,放到桌上。
? 慌忙的站起,右手輕撫寒筱的頭,溫度從柔軟的頭發(fā)上傳來。
? “沒事吧,同學?!?/p>
? 溫和的語氣,給了寒筱短暫的溫暖和親切。
? “我,這是怎么了。”
? “額,我……”
? 紅潤立刻充斥了整張臉頰。
?? “不小心…
撞到…
…了。”
? 害羞的神情,更顯得可愛。
? “啊喂,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弄清自己在哪里呀,寒筱!”(寒筱內心os)
? “你在這里等醫(yī)務室的老師來吧,我有點事就先走了?!?/p>
? 輕快的步伐,微微飄起的裙邊,純白色的上衣。??
?? “ 居然把我丟下一個人走了,怎么可以這么不負責任?!?
——
(少女的視角)
“怎么這么不小心呢,撞到的還是男生。”?
? 我一路小跑著,只想趕緊遠離這尷尬的處境。??
? 現在應該是下午最后一節(jié)課了吧,好像已經遲到了呢。
?? “報告?!?/p>
?? 我使出全身的力氣用力一喊,全身都在抖動。
?? 戴著黑框眼鏡,瘦得如釣魚竿一般的余老師向我微微一笑,請示我回到座位上。
?? “三珟,沒事吧,回去坐著休息下?!?
?? 全班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,這種感覺讓我十分難受。
?? 輕輕的翻開數學作業(yè)本,右下角,一個鮮紅的“好”字赫然映入眼簾。
??? 突然感覺像是被什么東西打了一下腦袋,順著似有非有的拋物線,轉過頭去。
?? 輕蔑的壞笑,故作囂張的樣子。
? 怎么又是那討厭的楊嘉啊,總是看我不順眼。??
?? 不管了,先認真聽講再說。
——
(寒筱的視角)
? 身著天藍色制服的醫(yī)務室的老師終于姍姍來遲,小心翼翼的為我拔掉了針頭。
? 啊喂,怎么這么慢才來??!
?? 突然感覺身體恢復了呢,好像可以站起來了。
? 扶著桌子,腳尖掂著地,順勢往前一傾,掙扎著站起身。
? 拿起素描畫和那本《秒速五厘米》,顫顫巍巍地走下醫(yī)務室的臺階。
? 眼前儼然是一副沒有見過的景色。
? 校園被金黃的楓樹所包圍,學生們自由地在操場上追逐玩耍。
? 就算左手傳來隱隱的劇痛,這個夢還是醒不過來?
? 我舉目四望,看看有沒有什么能讓我弄清自己位置的東西。
? 頭頂上,朱紅色的七個大字“新原中學醫(yī)務室”在夕陽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明顯。
? “新原……中學?”
? 飛速的在腦中搜索這個詞條,猛然間頓悟起來。
? “這不是老陳之前工作的學校嗎?”
? 在我的印象里,新原中學在教學方面應該稍強于環(huán)天中學。
? 不過,這里和環(huán)水市可是隔了一個大約京滬線的距離??!
我不禁開始佩服自己的想象力來,能構建出從未到過的地方的情景。
? 話說回來,剛才那個女孩,現在要不要去找她?
? 看來這人生地不熟的,只有這個方法了。
? 一扇扇透明的湛藍窗戶緊湊的排列在教學樓上,夕陽透過云層,將建筑豎直地分成兩半,一面橙紅,一面青綠。
? 旁邊是文化長廊。等等,文化長廊……?
? 怎么這個都有?
清爽的秋風徑直穿堂而過,夾雜著學生們的歡聲笑語。
“哈哈,考的又比我低?!薄斑@個筆好好看啊。“”走啊,打球去!”
? 奔跑的兩人從我身邊掠過。
“要是我能在這里學習就好了?!?/p>
? 輕嘆一聲。
? 憧憬感從胸膛處噴涌而出,我告訴自己,要在夢醒之前好好享受一下這里的生活。
? 突然忘了自己要干的正事,先找到那女孩再說。
? 可是還不知道她在哪里啊。
? 突然想到,既然是在美術教室遇到的,那她應該就在附近。
? 青紅色的混凝土臺階,一直蔓延到六樓。
? 努力在腦海中搜索片斷的記憶中看到的零星景象,卻沒法找到任何有關美術教室的信息。
沒辦法,只能一層層找。
……
下課鈴緩緩奏響,是《致愛麗絲》。
? 我不禁扼腕嘆息,這可比我那枯燥的,單調的鬧鈴般的下課鈴聲強了不止幾十倍。
? 洶涌的人潮很快將我沖散,顏色和款式極為相似的校服,我在人群中竟然毫無違和感。
? 我瞪大雙眼,仔細地在人群中搜尋著,試圖將那一人鎖定。
……
? 直到人群漸漸散開,夕陽都快落入地平線之下,我都無法找到她的身影。
? 巨大的失落感突然充斥了我的全身。
? 真的找不到了嘛……
? 正準備走下樓梯,走廊的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暴烈的喊聲。
? “三珟,今天好好教訓一下你,誰讓你不給我抄作業(yè)的?”
? 聽了這句話,我感到好笑,抄作業(yè)還這么能理直氣壯,走過去準備看看熱鬧。
? 少女被推倒在地,旁邊聚集了一個由兇神惡煞奸笑著的男女生組成的小團體。
? 粉色的發(fā)卡,精致的短發(fā)。
? 是她。
? 雖然在一秒鐘內曾考慮過后果,但畢竟這是夢嘛,再說,怎能眼睜睜的看著有人欺負弱小。
? 我拼盡全身力氣,一瘸一拐地跑向那群人。
? “你們敢動試試。”
? 領頭的那個聽到動靜,輕蔑地掃了我一眼,接著,放肆地在我面前狂笑起來。
?? “哈哈哈,”
? “就這蠢豬,還有人愿意幫助她?”
? 我倚著墻壁,怒目圓視,雖然我比他們都高出半個頭,但看我這小身板,還是經不起他們的拳打腳踢的。
? 領頭慢慢走向我,向我揮舞著拳頭,擺出一副要打架的陣勢。
? 我扶著墻壁,心中似有一團火,正燃燒著無處釋放。
? 那人先是一記有力的左勾拳,我右手用力一推墻壁,強大的反作用力卻讓我直接狠狠摔在了地上。
? 糟了。
? 意識在不可挽回地逝去。
? 恍惚間,仿佛看見怕事的幾人落荒而逃的情景。
?? “他好像昏迷了誒?!?/p>
? “快跑,別惹出人命來了。”
?? 終于,夢要醒了嗎?
??? 閉上眼睛,這樣就好了吧。
??? 謝謝你,女孩。
——
? 空靈的春燕叫聲回蕩在整個美術教室。
? 仿佛整個世界都被橙紅裝滿。
? 寒筱緩緩地抬起頭,桌上的半瓶墨水還孤零零地挺在那里。
? “回,回來了……?”
? 疲憊感和骨痛的感覺被一掃而空,感覺渾身又充滿了活力一般。
? 顯然前面經歷的,是一個短暫的夢。
? 雖然并沒有對夢中的女生產生什么特別的情感,寒筱還是一時半會無法回過神來,似是為自己無法保護好她而自責。
? 夢峪還在外面等著他呢,他急忙收拾好工具,拿起《秒速五厘米》,輕輕扳動門把手。
? “寒筱,一起走吧。”
? 悅耳的嗓音從耳畔傳來,夢峿的腰彎成30°倚靠在墻邊,睜著水靈的眼睛望著他。
? 還未等寒筱反應過來,一只纖細的手就拉著他匆匆離開。
? 墨色的云已經占滿了整個天空,夕陽畏畏縮縮,躲在了飽經風霜的教學樓后,晨昏線正向著地平線靠近,光亮和溫度正不可阻擋的流失。
? 手臂上傳來的,是陌生的冰涼感。
? 街上的人已經寥寥可數,只有翩翩的黑色蝴蝶從容飛過。
? 突然間,寒筱停下了腳步,死死地定在原地。
? 各種可怕的猜想在他的腦中閃過。
“不對,風向不對。”
? 夢峿聽罷,投來怪異的眼神,不知道寒筱葫蘆里賣的什么藥。
? “這還是個夢?!?/p>
? 眼前的世界竟就如畫布般在寒筱面前撕裂開來,化成一塊塊碎片。
? 想逃已經來不及了。
——
? (寒筱的視角)
? 再一次如同出生的嬰兒一般無意識的睜開眼。
? 還是那所中學,還是未西沉的夕陽,斜斜地映射在走廊的頂上。
? 雖然不排除夢里再做夢……
? 突然感到胸骨處好像被什么東西壓著。
? ………?
? ……?
? …?
? 還是那個女孩。
? 用她那柔弱的手按著我心臟的位置。
? 她的脖子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條吊墜,是一塊菱形的水晶,在夕陽的橙紅下依舊保持著純藍。
? 眼睛中似迸發(fā)出什么光。
? 啊喂,這樣是很不禮貌的啊,難道你父母沒教過你嗎。
? 我立即推開她的手,掙扎著站了起來。
? 那塊水晶立刻褪去了顏色,變得透明。
? 我全身的汗毛都蹭蹭的豎起。
? 這是個什么女孩啊,難道剛才的夢就是因她而起?
? 一陣惡心的感覺從胃里直線上升。
? ……
? 我劇烈的咳嗽起來,仿佛要將胃酸都咳出來。
? 女孩在后面跪坐著,輕輕地拍打著我的背。
……
? 等過了一會,我冷靜下來,望著女孩那晶瑩剔透的眼睛。
? “剛才發(fā)生什么了?”
? 她向我投來感激的眼神。
? “之前的事,謝謝你啊?!?/p>
? 顧不上這些了,我只想知道現在自己處于一個什么樣的狀況。
? “額,其實,我能進入別人的夢境,在夢中以旁觀者的角度存在。還有我脖子上的這塊水晶,是我的母親留給我的,它能洞察每個人的心靈,以顏色呈現出來。顏色越偏紅,那個人就越邪惡,越偏藍,就越善良。你是我遇到過的第一個純藍少年哦’?!?/p>
? 什么嘛,這樣不是侵犯他人隱私權嘛。
? “迷路了嗎?在你的夢中,我看到你并不是來自這里的人?!?/p>
? 我連忙點頭。
? ……
? 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,我只好跟著女孩去一個地方。
? 在我的印象中,她好像叫做三珟,真是有意思的名字。
? 我和她并肩走在深秋的小道上,楓葉隨著秋風的韻律“簌簌”的掉落。
? 我突然意識到,這與那副明面的秋景圖竟然如此的相似。
? 手中還緊緊攥著那副素描畫。
? 我駐足停下,輕輕的展開。
? 粗壯的枝干,半陰的天空,畫中莫名多出的太陽竟有了畫龍點睛的效果。
? 三珟也好奇地湊過來看。
? “畫的真像呢,你來過這里嗎?”
? “沒有,只是在照片中見過?!?/p>
? 腦中突然閃過她被推倒的情形。
? “之前的那些人,他們總是欺負你嗎?”
? “算是吧,我沒給他們抄作業(yè)。因為我父母離婚,母親也在我很小時就去世了,我的外婆會時常來看我,我平時也都一個人住?!?/p>
? 我瞪大了雙眼。
? “一個人?”
? 生活還真是獨立呢。
? “只要有書為伴,即使在黑夜中也不會孤獨。對了,家里還有只貓,下回帶給你看看。”
? ......
? 前方,零星燈火在漆黑的夜中點綴開來。
? 一棟小房子靜靜地坐落在寂靜的小道深處,周圍都被楓樹所包圍著。
? 三珟跑了過去,輕輕地敲著房門。
? “咣當?!?/p>
? 一張蓄著胡須的圓臉從門縫中伸了出來,眼睛瞇成了一條縫,嘴角帶著濃濃的笑意,油膩感驟然降臨。
? “小珟珟,半夜來找我有什么事嗎?”
? 我只能嫌棄地抿了抿嘴,這都什么稱呼啊。
? “我?guī)Я诵屡笥?。?/p>
? 那大叔的目光又移到我身上,頓時,我的全身都寫滿了兩個大字
? “驚恐”
? 三珟趴在大叔耳旁低語,有那么一剎那,我仿佛聽到了“收留”二字。
? 什么?要他收留我?
? 我急忙向三珟示意,就算是去公園的長椅上躺一晚上也不想成為這種人的獵物啊。
? 三珟卻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,輕快地向我跑來,在我耳邊低語:
? “這個大叔我認識很久啦,他是我母親生前的朋友,也幫助了我很多哦。沒事,他肯定不會對你有什么想法的?!?/p>
? 看著那張滿是胡茬的圓臉眼中并沒有惡意,我只好就先妥協下來。
? 走進房門,一陣清香撲面而來。
? “還挺講究個人衛(wèi)生的嘛。”
? 三珟向我和大叔擺擺手。
? “今天就不奉陪了啊,明天再見?!?/p>
? “嘭?!?/p>
? “你好,我叫劉軒,我可是追光少年哦?!?/p>
? 大叔向我伸出粗糙的手。
? 出于禮貌,我也伸出了手。
? “我叫寒筱,感謝您收留我。”
? 心里“切”了一聲。
? 大叔走進臥室,映入眼簾的一幕,讓我這輩子都難以忘懷。
? 琳瑯滿目的,全是各種模型。
? 什么奧特曼,哥斯拉,龍珠,死亡筆記應接不暇。
? 真是個活生生的二刺猿。
? “聽三珟說你是穿越過來的?”
? 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,話堵在嘴邊說不出來。
? “我相信你啊,又不是說沒有這種可能?!?/p>
? “我也不清楚,本來我只是在自己的學校畫畫啊,結果就……”
? 絞盡腦汁把自己的經歷盡可能的說得可信一些,但是聽上去依舊十分玄幻。
? 出乎我的意料,大叔居然聽得津津有味。
? “所以,需要我的幫助嗎,讓我?guī)湍慊厝??!?/p>
? 本想答應的我突然發(fā)覺,自己的愿望不就是在新原中學上學嘛,再說了這只是個夢,那么……
? 嘿嘿。
? “我想在這里上學,您可以做我的監(jiān)護人嗎?”
? 大叔疑惑地撓撓頭,
? “監(jiān)護人?我?”
? “你父母怎么辦,為啥不回去繼續(xù)你的學業(yè)?”
? 靈機一動,我故作十分傷心的神情。
? “哎,之前在這里待的太久,自己在那邊的學籍應該已經被開除了,我也挺喜歡這邊的教學環(huán)境的,再說了,我也……”
? “我孤身一人不知道為何就穿越到了這里,無依無靠。我的父母在我幼小時就去世了,我只能自力更生,在周末出去做兼職,并且跟隨舅舅生活?,F在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(huán)境,我深諳只有努力學習,才能日后有所成就,報答舅舅的養(yǎng)育之恩,讓父母在天國欣慰……所以我想在這里也努力學習,并且我也會做兼職報答您的。”
動情之處,還虛偽地留下幾滴眼淚
? 大叔似乎被我的故事所感動,抹掉眼角的淚,用有力的手拍拍我的肩膀。
? “沒事,我會盡量幫助你的。”
“看來,二次元就是好騙。”(內心os)
? ……
? 出于好心,大叔收留了我,還給我留了一間房。
? “這可是三珟以前睡過的房間哦?!?/p>
? 粉嫩的床單和被套,長度約為1.9m,寬約1.2m,床頭上還擺著一張照片,是一位類似高中生的少女。
? 突然,感覺到那張臉好像有些熟悉。
? 趴近床頭仔細一看。
? 這不就是美惠老師嘛!
? 心中突然閃過1x103種可能。
? 我扭過頭去看向大叔,臉上露出復雜的表情。
? 大叔笑著回應。
? “她是我妹妹,別想多了,現在她在環(huán)天中學教書?!?/p>
? “我以前就是那的學生,也是她的學生?!?/p>
? 大叔布滿胡須的嘴慢慢圓成了一個“o”型,露出很驚奇的樣子。
? “那還真是巧了呢。”
? ……
? 第一次睡在陌生人家里。
? 空氣,溫度。
? 一切都不自然。
? 自己是否在某一打盹的瞬間,悄然離去。
? 這些都是未知數。
? ……
? 窗外,破曉的晨光劃破黑夜,透出一絲絲光亮,將溫暖灑向大地。
? “嘭”
? 突然被巨大的撞擊聲吵醒。
? 似觸碰了我的感受器,我猶如簡單反射一般坐了起來。
? 窗外藍雀的叫聲充斥了整間房間。
? 原來是大叔起床下地的聲音。
? 很幸運,這個夢還在繼續(xù)。
? 大叔打開塵封已久的衣柜,好像在找什么。
? “今天帶你去辦新原中學的入學手續(xù),當讓要穿得正式一點。”
? “入……入學手續(xù)?”
? 我不免激動差點跳起來,這不就是我夢寐以求的事嘛。
? 可是,心里記得不是要費很大功夫才能轉學的嘛。而且萬一這不是夢……
? 啊喂,這么離譜的事情怎么可能不是夢啊!
? 畢竟夢里面發(fā)生什么都有可能,我覺得還是要跟著大叔走一趟。
? “嘶”
? 聽到了方便面開封的聲音。
? 鍋中的水正飄著宛如仙境般的霧氣。
? 席卷在風中的那一道淺香,柔柔地蔓延在陽光中跳躍著的塵挨之中。是那柔軟的,多汁的,醇香的湯水。咸香中彌漫著一絲清甜。極富彈性的面條在香氣里穿梭。
? 原來這玩意這么好吃,以前舅舅吃的時候沒嘗上幾口真的是虧了!
? 搭乘著清晨的第一趟電車,沉睡的城市顯然還未蘇醒。簇擁的樓宇間,零星的,亮著燈火的窗戶還肉眼可見。
? 街道上站滿了形形色色的人,起來晨跑的,賣早餐的,上完夜班趕回家的,都將成為這座城時代的記憶。
? ……
? 跟著大叔,謹慎的一步步走進了人來人往的教學樓。
? “要去校長辦公室,這么直接?”
? 看著大叔徑直走向校長辦公室,我不禁心生疑惑。
? “張校長在嗎?”
? 響亮的大嗓門讓周圍的學生都投來詫異的目光,我無奈地站在一旁,恨不得當場打個洞鉆進去。
? 門“砰”的一聲打開,一雙如狐貍般狡黠的目光從門縫中滲了出來,與我的目光正好對上,一陣冰涼的感覺立刻席卷了我的全身。
? “原來是老劉啊,請進請進。”
? 大叔端正地坐在房間角落的沙發(fā)上,肚子上的贅肉崩開了衣服上的扣子。
? “請問,你是……?”
? 那校長露出標致的假笑。
? “我叫寒筱,額,是……”
? “很好,老劉,這個忙我?guī)土耍酉聛硪趺窗才???/p>
? “哪個班差人?”
“唔……三班今年轉走了一個學生?!?/p>
“那么就讓他去那吧?!?/p>
? “你帶著孩子去領一套書,接下來的事情我來解決?!?/p>
直到走出校長辦公室的門外,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? 這頂級學校,入學都這么隨意的嘛,就算是看在熟人的面上,正規(guī)的流程還是要走的吧。
? 啊喂,夢里什么都可能發(fā)生的啊。
? 近乎是順理成章的,我順利的進入了新原中學學習,成為了三珟的同學。
? ——
? (三珟的視角)
“三珟,三珟?!?/p>
是熟悉而又陌生的親昵叫喚聲。
緩緩抬起頭,尋找聲音的來源。
眼前是一片被粉色包裹著的世界。
“母親?”
一雙飽經風霜的手從上方伸了下來。
我伸出雙手,使勁渾身解數想要跳起,用力抓住它。
沒辦法,高度不夠。
眼睜睜地看著它消失。
再睜開眼時,遠方那座紅黑色圓筒形建筑已在朝陽的照耀下閃出赤色的光,宛若交警指揮用的那種紅黑色指揮棒。
走進陽臺,拿起晾衣桿,小心翼翼地地穿過衣架的掛鉤,將純白上衣和黑色裙子一同取下。
說實話,這是我見過設計的最perfect(完美)的校服。
“喵嗚——”
是小開醒了。
和其他普通橘貓一樣,
“十只橘貓九只胖,還有一只壓倒炕。 ”
淺淺的白色毛帶如同河流一般從尾部向頭部蔓延,如同從青藏高原上奔騰直下的長江,黃河還有瀾滄江。腹部仿佛一座雪山,高高的凸起。瞳孔被棕色充滿,虹膜的黑色條紋呈放射狀四散開來。貓爪短小而又偏鈍,大概是經常受我精心喂養(yǎng)的原因吧。
可是,這家伙,
居然又把含羞草的莖掰斷了喂!
這個月第三次了。
這莖有那么像毛線那么細嗎?
只能輕輕撥開它雪白的肥爪,輕輕地將含羞草從它的懷里取走。
“還真是生物間的自然選擇呢。”
我緩緩閉上眼,伸出雙手籠罩著那可憐的,破損不堪的莖。
含羞草神奇般地將斷裂的導管無縫焊接了起來,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,將它從閻王殿前救了回來,還給了那老人家兩個耳光。
我看向那塊似有非有的水晶,正閃爍著蔚藍的光。
穿過充滿煙火氣息的小巷,耳邊不時傳來小販的吆喝。
低著頭,讓劉海遮住雙眼,徑直走向自己的座位。
右前方的楊嘉向我豎起了國際友好手勢,鄙視的眼神似乎在傾訴著不甘。
不管他,我低下頭預習著新課文。
“咳咳?!?/p>
耳畔傳來班主任磁性的咳嗽聲。
全班的噪聲在遲疑的半秒內驟然消失。
“今天給大家介紹一位新朋友?!?/p>
我并沒有抬起頭,仿佛隔身于世外。
清純的少年音從講臺上傳來。
“以后,多多關照了!”
那淺淺的一笑,仿佛微風蕩漾著年華。
楊嘉看得倒是目瞪口呆,讓自己嚇得如同吃了敗仗的意大利士兵一樣逃跑的,正是眼前的少年
“你去坐在那里吧?!?/p>
班主任指了指我正右邊空寂已久的課桌。
周圍的女生紛紛向我投來羨慕的目光。
——
體育課后,艷陽毫不吝嗇地從身上擠下一顆顆晶瑩的汗珠。
“嘭”
一瓶水憑空出現在眼前。
——
連接AO,AD,過點B向DF做垂線。
“糟了,垂線做錯了。”
一塊橡皮如同離弦的箭,穿過層層阻礙,如同精確打擊般落在桌上。
——
抬起頭,
是你(♂)!\是你(♀)!
我們相視而笑,在曖昧的空氣中。
——
“平生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大的雪呢?!?/p>
我驚奇地望著眼前的大雪紛飛,多么想將這一刻永恒定格,讓舅舅,夢峪都來欣賞這美不勝收的雪景。
突然感到身后被什么東西砸了一下,冰涼的凍感直接滲透到內衣的夾層中。
回過頭去,三珟戴著粉紅色的手套,正捂著嘴停不住地笑。
“看我怎么收拾你?!?/p>
撿起地上的一堆雪,揉成密度極大的一團……
——
“見新朋友啦?!?/p>
我抱起小開,它慵懶的伸了個腰,似乎還沒睡醒。
看著小開,寒筱的眼中充滿了寵溺,想用手撫摸它的臉頰。
“喵,喵嗚!”
它那豐盈的肥爪一把將寒筱的手打在一旁。
喂!這個時候給我翻!
——
(寒筱的視角)
睜開眼,溫帶落葉喬木被風吹拂得沙沙作響。
不尋常的一切都已經成為常態(tài),就不在讓人感到奇怪。
這個夢是否已經太久了……?
雖然嘗試過給自己的家人打過電話,發(fā)過短信。
無一例外,
“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。”
而在這里,身邊的人仿佛都給了我一個溫暖的家
含情脈脈的春光。
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已經半年了。
和一群本不該認識的人相遇。
平生第一次為了報答別人去做兼職工作。
在夢之彼端,自己是否已經陷入昏迷,或是永遠沉睡過去。
一想到這,心中就如同灌滿了鉛一樣沉重。
“近日,水星已運轉到接近日地連線,應該是自2006年以來最佳觀賞水星凌日的機會。天文學家指出,由于水星體積太小,肉眼無法直接觀察,只有通過天文望遠鏡才能觀測到它的全貌,本電視臺將持續(xù)為您記錄水星軌跡。
客廳的電視傳來最新新聞,大叔正看得出神。
“再見哦,大叔。”
天空的色調突然變得昏沉下來,明明沒有下雨,風卻濕漉漉的,像跑到河邊打鬧剛剛上岸的孩子,夾雜著泥土的清香。
掏出筆記本,倚著車門。
“生物圈是一個統一的整體,環(huán)環(huán)相扣,一個環(huán)節(jié)出了問題,生態(tài)平衡將會打破?!?/p>
電車中,一雙敏銳的雙眼似乎正死死地盯著我。
“廣場南站到了,請到站的乘客有序下車?!?/p>
調轉身體,將筆記本塞入手中的袋子里。
仿佛以第一宇宙速度向我撲來——
一雙手搭在了我的肩上。
“環(huán)天的?”
眉頭驟然緊鎖,在這里,除了我自己,沒人會知道我來自哪里。
回過頭去,是一張稚氣未脫的臉,身上穿著的校服與我的一模一樣。
“你好,旅行者。”
“什么,旅行者?”
“這已經不屬于你的時空了,朋友,在這里,你無法聯系到在另一個時空中的任何人?!?/p>
筆記本“咣當”一下掉在地上。
“想要回去的話,看看身邊是否有被改變的事物?!?/p>
“改變的事物?”
腦中閃回過半年來的一切。
對了,那幅素描,太陽!
蹲到人少的角落,放下袋子
從袋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副素描畫。
盡管已是彼端之物。
“這上面畫的,應該是某一行星從太陽前方掠過的景象,在那個時候,便是時空交錯之時,兩個相鄰的時空便會搭建起連接的橋梁。而讓你來到這個時空的,正是這幅畫,被另一時空的人捕捉到,并建立起了與他們的聯系,這畫上的太陽和行星就是他們留下的痕跡?!?/p>
“行星,太陽?”
晨間新聞播音員標準的嗓音在心中回蕩。
“也許,就是最近的水星凌日吧?!?/p>
將素描畫放入袋子,抬起頭的瞬間,少年便消失不見。
“北回歸線依次穿過阿拉伯半島,印度半島和中南半島?!?/p>
心不在焉地聽著老師傳授的新知識點。
“寒筱同學,請你說出序號和字母所代表的的地理事物吧?!?/p>
“啊....額....”
沒辦法,只能奮力地用余光瞟地理圖冊才勉強混過去。
少年的話是否真實,自己回到原本的世界后還能否回來,一切都還未定。
灰蒙蒙的天空,白晃晃的陽光。
要不要和三珟說呢.....
5月9日。
“今日將會迎來水星凌日現象,請持續(xù)關注本電視臺?!?/p>
正好放學回家的我立即知曉了這一消息。
未知的恐懼感席卷而來,多么想悶在被子里大哭一場。
我撲向自己的床鋪。
“叮?!?/p>
門鈴聲久違的響了。
是三珟溫柔的聲音。
“我想找下寒筱?!?/p>
急忙擦掉眼角的淚水,手忙腳亂的穿上陪伴我半年,被洗的皺皺巴巴的校服,匆忙地整理好蓬亂如雜草般的頭發(fā),像一只落水狗一樣出現在三珟面前。
仔細觀察著行走的方向,與平常上學的路正好相反。
看來我們都不想上晚自習了呢。
成績優(yōu)異的兩人居然在同一天翹課,班主任應該會很奇怪的吧。
三珟靜靜地走在前面,雙手背在身后。
稀稀疏疏的人群,靜謐的微風。
不時有幾輛車悄悄地從機動車道穿梭而過。
旁邊是一堵布滿苔蘚的磚瓦墻。
順著人行道向左拐,在拐角處發(fā)現了一處綠陰遮蔽的入口。
柔嫩的手霎時握住了我的左手手腕。
不知是害羞還是受寵若驚,雙頰不可避免地紅潤起來。
這是一段異常艱險而又漫長的路,寬度大約只有兩肩的距離,兩邊的墻面凹凸不平,一眼望去看不到盡頭。
坑坑洼洼的地面鋪滿了尖銳的石頭。
三珟牽著我的手臂,有驚無險地邁過這一道道天險,看得出已經來過這里很多次了。
眼前突然出現峰回路轉的亮光。
充斥整個畫面的,是一望無際的綠色原野。
在如此喧囂的城市中還能見到如此美景,真讓人出乎意料。
嘴邊的話像是被大氣壓壓住了一般說不出口。
三珟輕拽著我坐下,湛藍的天空,倦意的云。
每一分每一秒,從我們身邊吹過的風似乎都氤氳著情愫。
——(仿佛知道我們最終的命運)
她清澈的眼中似乎也充盈著淚珠。
輕輕用雙手在草地上拂動,數根嫩草便奇跡般的騰空而起,交雜,纏繞在一起,那技藝,超越了世上所有著名的手工者的作品,成為獨一無二的藝術。
一朵藍星花隨著風緩緩飄來,落在嫩草交織而成的手環(huán)上,也許是神的力量,讓它固定在了上面。
三珟輕輕地將手環(huán)套在我的左手上。
“等黃昏將至的時候,我們一起來描摹那一副景象吧。”
我點點頭,注視著她那動人的雙眼。
——
橙紅的天。
沙沙的鉛筆聲。
水星已從太陽正前方劃過,如果用天文望遠鏡仔細看的話,就如一粒太陽黑子。
似乎是應激反應,寒筱感到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。
“喏?!?/p>
寒筱將精心描繪的夕陽西沉之景遞給三珟。
“真好看呢。”
三珟思索了半晌,抬起手,將對折過后的作品遞給寒筱。
就在接過那幅畫的一剎那。
一陣風將它殘忍地吹落。
寒筱,就這樣,不明不白地消失了。
風將那張畫吹開。
一位少年,正聚精會神地描繪夕陽之景......
寒筱沒有發(fā)現的是,三珟的吊墜水晶早已消失不見。
——
黃昏之景被定格,水星靜止在太陽的邊緣。
呆呆地望著那張畫漸行漸遠。
三珟顫顫巍巍地起身。
遠方,還是那個熟悉而陌生的身影。
“媽.....!”
淚水噴涌而出,三步并做兩步地投入母親的懷抱。
一如舊時的溫床。
“.....?”
三珟的身體,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一粒粒熒光。
“媽,媽,救我.....”
話音未落,三珟便消失在母親的眼前。
望著三珟消失的地方,母親跪倒在地上,哭得撕心裂肺。
——
(寒筱的視角)
心頭好像被什么東西驀然擊中,眼前是無盡的黑暗。
令人懷念的晨光,舒適的溫度和清風。
潔白的床單。
醫(yī)院的天花板。
手中傳來不熟悉的溫暖。
夢峪坐在病床旁,死死的攥著我的手。
見到我醒了,急忙起身。
“你終于醒了,寒筱,可真把我嚇壞了。”
我仿佛陷入了無法脫身的泥潭。
三珟清秀的臉還呈現在眼前。
“這一切難道都是夢嗎?”
然而就在掙扎著想說出第一句話時。
記憶剎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