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清——我已經(jīng)看不清我的愛了

第一章 《霸凌》 原版

深靜市的一條小巷子里，蔣素行正在其中穿梭，他正在找一家能買到打火機的商店。

“……啊……別打了……給……給你們抄……”陣陣道歉聲和呼喊聲傳到了蔣素行的耳朵里，他眉頭一皺，往后退了幾步，便看見幾個穿著校服的學生，男的女的都有，在群毆一個用手抱著頭的男生。

“干嘛呢？”蔣素行眉頭又是一皺，買不到打火機點煙就已經(jīng)很煩了，更何況他對于群毆的施暴者是處于鄙視狀態(tài)，連單挑都不敢，算什么有種？

“你誰?。俊币粋€女生雙手抱在一起，“信不信連你一起打？”

“別別別，”一個算實相的男生小聲說，“他是混社會的，我們?nèi)遣黄稹闭f完，便拔腿就跑。

其他人也欺軟怕硬，一看那個男生跑了，心里便沒了底，也全部溜了。

地上的男生手扶了一下旁邊的墻，卻還是差點沒站起來。

“謝謝，”男生朝蔣素行扯了扯嘴角，應該是想笑，但是笑的不太自然，“我叫陳莫棄，你叫什么？”

陳莫棄？

怎么像個女生名？

他打量了一下陳莫棄，雖然臉上稍微有點臟，但能看出來很白凈，卻又不女氣。

不僅是臉臟，應該是說全身上下好像沒有一處干凈的地方。

“蔣素行?！笔Y素行又看了陳莫棄一眼，“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商店??？”

“不知道……”陳莫棄搖搖頭，蔣素行剛想走，他就又說，“你要買什么……我看看我有沒有……”

“你應該沒有。”蔣素行嘆了一口氣，“打火機?！?/p>

“我有?！边@個回答令蔣素行有些吃驚，他這種一看就是典型的好學生竟然會帶著打火機？！

可是陳莫棄把書包拿下來翻找的樣子真的很難不讓人信服。

裝作好學生？

不像啊。

“給，只用過一次的?！标惸獥壞昧艘粋€打火機出來，用上衣最干凈的袖子擦了又擦，然后才遞給蔣素行。

“不謝，我們兩清了?！笔Y素行拿出一根煙叼著，用打火機點上，“你一個學生還能帶這個？”說著，就把打火機還給陳莫棄。

“不用，給你了。我爸抽煙…我替他拿的……”陳莫棄擺擺手。

“你爸問你要怎么辦？”蔣素行看了看他，抖了抖煙灰。

“我……還有……”陳莫棄說著，又拿出了兩個打火機。

蔣素行實在是有點為之震驚，把打火機放進了口袋里。也不是說這個理由有多不可信，只是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。

看起來是個好學生，但身上卻帶著只有像自己壞學生才會帶的東西。

“你應該沒有受傷吧？那我走了。”蔣素行又想走，這次是他自己反了回來，“有沒有筆和紙?！?/p>

“有……有……”陳莫棄又從包里拿了一個本子和一支黑筆。

蔣素行翻開本子，本子上面看起來就是有惡意涂改的痕跡，看來陳莫棄被校園霸凌已經(jīng)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。

他拿起筆，在本子上寫了一串手機號碼，“我的，他們再來的話，你就跑到一個隱蔽的地方，給我打電話?！?/p>

“嗯，謝謝?！标惸獥壋π?，沒想到這次笑起來還挺好看的，蔣素行很少看到別人對自己露出這樣的表情。

蔣素行其實本來不想管這件事，但是憑借著“好人做到底”的原則，他還是管了。而且，他覺得陳莫棄身上有自己的影子。

走出了小巷子，今天這件事情讓蔣素行這輩子都不想來了。但不得不說，這條小巷子可以說是深靜市最美的風景，除了有點像迷宮，沒有導航大概會迷路，其它方面幾乎沒有缺點，因此蔣素行非常喜歡來這里寫生。

今天出來本來就是想找一些繪畫靈感，卻剛巧碰上這事兒。

回到了那間出租屋，煙早已抽完，出租屋真的非常小，才三十平，但麻雀雖小，五臟俱全，對他一個人來說，足夠了。

他坐到椅子上，陳莫棄讓他回憶起了他的學生時代，自己壓根兒就沒上過高中。不是沒考上，自己之前成績一直不錯，可是初三三模的時候父母正好去世，喪事又拖到了中考的時候才辦，也正是中考那兩天，父母的葬禮才開始舉行。

不過也想通了，反正沒錢交學費，干脆別上了。

想著想著，就睡著了。

最好再也別想到。

手機鈴聲響起，把熟睡中的蔣素行吵醒，他煩躁地準備關上手機，剛想掛掉，就想起了剛剛給過電話號碼的那個陳莫棄。

“喂？”蔣素行先開口了。

“他們……那個時候……沒走……”陳莫棄說，聲音中還帶了一點哭腔。

“你現(xiàn)在別掛，然后躲到一個角落里，你現(xiàn)在在哪？”蔣素行一下子從床上跳了下來，穿上鞋邊沖了出去。

“還是…那條巷子…”能聽出陳莫棄忍著哭腔在說話。

沒想到，一輩子竟然如此短暫。

算了，還是去吧。

蔣素行跑得很快，沒到十分鐘就跑到了“犯罪現(xiàn)場”，最后在一個很隱蔽的死胡同里找到了正躲著的陳莫棄。

的確在哭。

“你哭什么？”蔣素行幫陳莫棄擦了擦眼淚。

陳莫棄沒有說話。

“好了好了別哭了，他們?nèi)四?？”蔣素行揉了揉太陽穴。

話音剛落，那些人便出現(xiàn)在了他眼前。

“就等你們呢，誰要來和我單挑試試？”蔣素行挑了挑眉毛，順勢用手攏了攏肩上的頭發(fā)。

“你干嘛總壞我們好事？”躲在最后面的男生小聲說。

懦弱。

蔣素行冷笑一聲：“好事？那我可就傳為美談了，或者……我讓你們‘喜從天降’試試?！闭f著，他便斜眼看著那群人，眼里帶著挑釁。 那群人最前面的老大看了看蔣素行，直接從旁邊竄了出去，其他人變得群龍無首，又像上一次一樣跑走了。

……還沒動真格呢……就……跑了……？

蔣素行又把目光轉移到了陳莫棄身上。

“怎么謝我？”蔣素行說。

“你想怎么謝……”陳莫棄擦了擦眼淚。

“欠著吧?！笔Y素行說，“你家住哪？我送你回去，以防他們又來你又要找我?！?

“我下午還有課。”陳莫棄低著頭說。

蔣素行皺皺眉，這人下午有課還把書包帶出來？

但他又轉念一想，這人在外面都會被欺負，要是把書包留在學校估計回到學?？匆姷闹挥锌罩淖涣?。

蔣素行深吸一口氣，點點頭便轉身就走。

不想回出租屋。

但是不回出租屋又能去哪？

突然，蔣素行想到了一個好地方——自己的兄弟夏鳳的酒吧。

夏鳳比自己大了三歲，是自己初中的學長，自己父親和夏鳳的父親是同學，因為自己父母經(jīng)常出差，所以就拜托夏鳳照顧自己。

也因此，自己和夏鳳成為了兄弟，但是夏鳳并沒有考上高中，可是因為家里挺有錢的就開了酒吧，也參加了自己父母的葬禮。

“鳳哥，老樣子?！笔Y素行進了酒吧就說，這里的老樣子指特定的雞尾酒，但是只有蔣素行覺得煩躁時才會喝，他幾乎也只在自己覺得煩躁的時候來酒吧。夏鳳人也很好，每次都給蔣素行免單。

“喲，素行？又怎么了？”夏鳳倒著酒的手停下了，酒差點兒溢出來。

夏鳳遇到他熟悉的客人就會親自調酒，看來今天除了自己還有夏鳳的朋友在。

“煩唄，今天遇到了個被打的小孩兒，一時腦抽給了他我的電話號碼?！笔Y素行坐到了吧臺前面的位子上。

“多大？單人旁的他還是女字旁的她？”夏鳳開始做蔣素行的威士忌。

“看不出來，應該是高中生，單人旁的?！笔Y素行說。

夏鳳應了一聲。

蔣素行趴到了吧臺上，靜靜地看著夏鳳調酒，就和之前一樣。

“來?！毕镍P把雞尾酒放到蔣素行面前，蔣素行拿起高腳杯就喝了一口，“那小孩兒看起來怎么樣？”

“典型好學生?！?/p>

“和你正好相反啊?！?/p>

“但他身上帶了打火機?！笔Y素行嘆了口氣，又喝了一口酒。

“那還是好學生？”

“你自己出的題都審不清晰，你不是說‘看起來’嗎？”蔣素行用非常平靜的語氣回懟。

毒舌，喜歡找茬，這就是蔣素行的最大特點。

更何況蔣素行如果要上高中就是標準文科生，對語文非常擅長，所以給他喜歡找茬兒的性格“錦上添花”。

“對了素行，跟你商量件事兒，你爸媽忌日要到了，你今年自己去掃墓行嗎？我媽那天給我安排了相親?！毕镍P有些無奈的說。

二十一歲就相親？那是不是一但二十二就要被催婚了？

“行?！笔Y素行之前去掃墓時夏鳳都陪著，墓地離他們家比較遠是其次，重點是墓地那一塊治安不太好，一個人去的話可能會被一些不好的人纏上。

但是看蔣素行的現(xiàn)狀，只要那個人沒有踩在他的雷點上，附近的醫(yī)院就不會多一個床位；只要那個人沒在他的雷點上反復橫跳，這的墓地也不會多一個墓碑。

父母去世的場景蔣素行倒是沒有看到，可是父母去世還是給他帶來一點心理問題——恐高。

起因是父母坐車遇上無良司機酒駕，出租車直接從高橋上沖過鐵欄桿掉下來，不過萬幸的是下面是江，沒有砸到人，但可氣的是無良司機不但沒死，還因為辯護律師用酒駕這一點幫他逃過了死刑。

蔣素行就是麻繩的細處，麻繩也只挑細處斷開，更沒有人和蔣素行說過風水輪流轉。

蒼天饒過了那個無良司機，卻沒有饒過蔣素行。

第一章 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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