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亮,幾人又說起來當年容炫的事。
二十年前,有一個名不見經(jīng)傳的高手,異軍突起,在江湖上闖下偌大的名聲。
這便是封山劍容炫。
這個姓容的,有一套奇探秒輪,說什么天下武學(xué)系出同源。
如果大家都能摒棄私心,互相交流印證,必能造出一門,前無古人的絕學(xué)。
這番奇談妙論,居然真的打動了一眾,不知天高地厚之輩的心。
二十年前的江湖,還不是如今死水一般。還有一見如故的人,和傾蓋如故的事。
大家漸漸的以容炫為中心,大家跟著他一起發(fā)瘋,妄想改變中原武林,沿襲了千百年的傳承,造就一番前所未有的新氣象。
容炫在這春秋大夢里越陷越深,開始無所不用其極的搜集秘籍,或巧取,或豪奪,或坑蒙拐騙。
一個本為江湖豪楚,卻淪成為江湖人人過街喊打的老鼠。
還好容炫,娶了當時神醫(yī)谷大弟子,芝仙岳鳳兒為妻,幾次受傷,都被岳鳳兒從鬼門關(guān)給搶救了回來。
“老天無眼,經(jīng)歷數(shù)年,終于讓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人,搜集了無數(shù)武林絕學(xué)。在一個秘密的地方,創(chuàng)立了一個名叫天下武庫的寶藏。”
他在武庫外設(shè)下重重機關(guān),將武庫的密鑰分為五份,由容炫五位武功最高的好友,分別保管。
“要開啟武庫,必須集齊五份密鑰,缺一不可?!?/p>
溫客行說起這個,臉上冷漠的沒有一絲往日笑臉。
“然后呢?”周絮詢問。
“然后,然后不就是人盡皆知的事嗎?”
林瑾瑜并沒有發(fā)問,他回頭看了一眼老溫。這件事可能和老溫的身世有關(guān),他們都能看出來。
“當時五湖盟盟主召開武林大會,號令天下群雄圍攻這個瘋子。容炫走投無路,被逼至青崖山,殺人無算,最終力竭,自刎于鬼谷界石之旁?!?/p>
林瑾瑜心中毫無波動。
強取豪奪,坑蒙拐騙者,死有余辜!
“人盡皆知?為什么我知道的不一樣?”成嶺疑惑。
“這是容炫故事的結(jié)局,而不是江湖故事的結(jié)局。
容炫自刎后,青崖山惡鬼傾巢而出,和武林正道大戰(zhàn)于青崖山外。正是那一戰(zhàn),武林正道死傷過半,鬼谷也是元氣大傷。
活下來的人,都有親友死在那場大戰(zhàn)中。何況大戰(zhàn)的起因本就不那么光彩,結(jié)局嘛,也不那么光明,自然人人都諱莫如深?!?/p>
“我爹爹便是容伯伯好友之一,琉璃甲便是武庫密鑰?!背蓭X的手緊握起來,知道來龍去脈,他更要回去了。
“師父,我得回去五湖盟!張成嶺站起身,對周絮說到。
林瑾瑜這才看向張成嶺,眼中有了一絲贊賞。
人嘛,經(jīng)歷過才會成長。
看向周絮,現(xiàn)在他是成嶺的師父,得聽他的意見。
“你也覺得成嶺該回去?”
周絮一直都知道林瑾瑜對成嶺特別舍得,卻沒想到現(xiàn)在這情況,他還要成嶺去冒險。
“我說這么多都是對牛彈琴,你既已知道琉璃甲的來龍去脈,又知道他們各個包藏禍心,你怎么還要回去?”
見林瑾瑜同意成嶺回去,溫客行只能勸成嶺。
“就是因為知道,我才更要回去。我要是不回去,鏡湖派不就真的在江湖上除名了嗎?”
經(jīng)過這段時間,成嶺真的成長了。
林瑾瑜笑了笑,沒再去看他。
“成嶺,你決定要回去的話,聽師父的,把琉璃甲歸還五湖盟!”
周絮見成嶺和林瑾瑜都想要成嶺回去,他也沒有攔著。
見成嶺聽話,他們才放心的把他送了回去。
“怎么啦?”周絮看著溫客行擔憂的樣子,開口。
“誘成嶺出來的字條上,寫著一個“絮”字,他們怎么知道你跟成嶺的關(guān)系?”
“有毒蝎在,知道這個很奇怪嗎?”林瑾瑜搖著扇子,轉(zhuǎn)身就走。
“走啦!折騰一夜,累死了!”
身后,周絮和溫客行相視一眼,對林瑾瑜這萬事不掛心的態(tài)度,十分無奈。
“阿瑾這性格,也不知道什么樣的人才能讓他受情傷?!?/p>
溫客行笑言。
“周絮這個名字,無論是五湖盟還是毒蝎面前我都未曾提起過,我可就跟兩個人提過!”
周絮眼睛里帶著笑意。
如今,他也想開了。溫客行和林瑾瑜一定是他之前認識的人,他愿意先走一步,對他們敞開心扉,等他們回應(yīng)。
現(xiàn)在,林瑾瑜已經(jīng)離開,他這樣的人顯然也不可能跟別人說周絮的事,更不可能用周絮名字去騙成嶺。
“三白山莊,在三白山莊的時候,曾說過周絮這個名字,你別想蒙我!”
溫客行腦筋急轉(zhuǎn),用最快的速度想到還有誰知道這個名字。
這邊事了!
“大哥,恩人送東西來了?”
粗獷的聲音震的張成峰耳朵疼,他抬頭皺眉看向自己的二弟。
自從換了模樣,自己這二弟算是徹底放飛了。
以前那個溫文爾雅的二弟徹底沒了,變成了現(xiàn)在這個豪放的老爺們兒了。
一身男裝的金小姐,笑瞇瞇的看著兩人。
這兩人是那個人送來保護她的,自從自己修路被廣為流傳后,自己就被盯上了。
要不是有這個不說話的公子在,她現(xiàn)在連覺都睡不安穩(wěn)。
金小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,看了過去。
“夫人說,我們以后會有不少麻煩,讓我們趕緊把這步法練好了,別到時候連跑都跑不過?!?/p>
張成峰皺眉,不用提醒他也知道。
這段時間,他們修路的事也越來越不安穩(wěn),仿佛有什么人在阻止他們一般。
不過,因為這附近的百姓大力支持,還有這里的官員也大開方便之門,他們都要修不下去了。
張成峰抬頭,看向金小姐。
用眼神提問。
夫人可有說是怎么回事?
金小姐對著張成峰眨了眨眼睛,“公子是有話要說?”
這單純的樣子,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是真不知道呢!
看著金小姐又在逗他家大哥,張成欒扭頭,假裝看不見。
自從那天大哥爆了句粗口后,金小姐就像發(fā)現(xiàn)了什么新大陸一般,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怎么讓大哥開口。
這樣的情況他都見怪不怪了。
不知道這修路的事兒完了,是不是家里就要辦喜事了!
“為何?”
張成峰見金小姐不肯開口,只能壓低了聲音,吐出兩個字。
只是兩個字,金小姐的眼睛都亮了。
“說是牽扯到一個殺手組織,他們內(nèi)部也不見得和諧,讓我們小心一點兒?!?/p>
金小姐滿不在乎,夫人送來的秘籍她看過,有這樣的步法她怕什么?
張成峰看了金小姐一眼。
就是怕也沒辦法,他們既然來了就沒有半途而廢的可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