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清宮內(nèi),氣氛冷得似能結(jié)霜。富察瑯華直直跪在冰涼地磚上,頭垂得低低的,大氣都不敢出。乾隆帝負手站在龍案前,周身散發(fā)著騰騰怒意,聲聲斥責如利箭般射向她。
“身為一宮之妃,不思表率六宮,反倒心胸狹隘、肆意妄為!海蘭不過是位低份位的妃嬪,你竟三番五次刁難她,成何體統(tǒng)!”乾隆的聲音在空曠殿宇里回蕩,震得富察瑯華耳中嗡嗡作響。
她張了張嘴,想要辯駁,可話到嘴邊,又被乾隆那寒徹骨髓的目光給逼了回去。只能顫抖著伏下身,額頭緊緊貼在地面,任由淚水無聲滑落,洇濕了面前地磚。
這一跪,便是好幾個時辰。待她拖著灌了鉛似的雙腿,在宮女攙扶下回到長春宮時,夜幕已然深沉。往日里燈火通明、熱鬧非凡的富察家府邸,如今也被愁云慘霧緊緊籠罩。消息傳得飛快,父兄得知她被皇上斥責、冷落,皆是唉聲嘆氣,愁眉不展。家族中,長輩們的訓誡、晚輩們的擔憂,聲聲入耳,壓得富察瑯華喘不過氣。
“糊涂啊,這一鬧,不單你失了圣寵,還連累整個家族!”父親緊鎖眉頭,滿臉恨鐵不成鋼。富察瑯華癱坐在榻上,腦海中不斷閃過過往種種。想起自己一次次針對海蘭時的狠辣模樣,又想到如今的凄涼處境,滿心懊悔如潮水般涌來,將她徹底淹沒。
“我當初,為何就容不下她呢?不過是個柔柔弱弱、與世無爭的女子罷了……”她喃喃自語,聲音里滿是苦澀與自責。淚水再次奪眶而出,順著臉頰肆意流淌 ,打濕了衣衫。月光透過雕花窗欞,灑在屋內(nèi),卻暖不了富察瑯華那顆如墜冰窖的心。在這寂靜夜里,她獨自咀嚼著后悔的苦果,只盼時光能倒流,讓她收回那些刁難海蘭的舉動,重新贏回皇上的寵愛,驅(qū)散富察家頭頂?shù)年庼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