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漸暗,華燈初上,富察府內(nèi)氣氛凝重。富察夫人滿臉怒容,手指顫抖地指著跪在地上的富察瑯華,厲聲責(zé)罵:“你看看你近日都做了些什么!身為富察家的女兒,入了宮就該好好侍奉皇上,鞏固家族榮耀,可你呢?行事如此莽撞,差點壞了大事!”
富察瑯華低著頭,眼眶泛紅,卻不敢出聲辯駁,只能任由母親數(shù)落。待富察夫人罵累了,喝了口茶緩神,語氣才稍微緩和了些:“罷了罷了,本宮也知道你不容易。傳太醫(yī)院的人,好好給娘娘調(diào)理身體,每日按時送坐胎藥來,一定要為富察家生一個阿哥,這可是你如今最要緊的事?!?/p>
富察瑯華輕聲應(yīng)下,心里卻五味雜陳。待時晨一到,她強(qiáng)打起精神,讓素練送母親出宮。
宮門外,晚風(fēng)輕輕拂過,富察夫人停下腳步,神色關(guān)切地看向素練,認(rèn)真囑咐道:“你也知道,你們娘娘心善,有時候狠不下心。在這宮里,人心叵測,那些賤妾們可不會心慈手軟。你在她身邊,一定要多為娘娘操勞,事事都要上心。絕不能讓她被那些人打壓欺負(fù)了去,咱們富察家的榮耀,可都系在你們娘娘身上了,要是她出了什么差錯,你也別想好過。”
素練連忙屈膝行禮,恭敬地說道:“夫人放心,奴婢定當(dāng)盡心竭力,護(hù)娘娘周全?!备徊旆蛉诉@才滿意地點點頭,登上馬車,緩緩離去。夜色如墨,濃稠地潑灑在宮殿的琉璃瓦上。富察瑯華獨自坐在妝臺前,銅鏡映出她蒼白憔悴的面容。
白日里母親的聲聲催促還在耳畔回響,“一定要為富察家生個阿哥,這是你的使命!”每一個字都像重錘,敲打著她脆弱的神經(jīng)。她緩緩抬手,想要梳理一下凌亂的發(fā)絲,可手卻止不住地微微顫抖。
為了完成母親的期望,她無數(shù)次在深夜苦等皇帝,哪怕雙腿站得麻木,眼神中滿是期盼與疲憊??苫实鄣男乃?,又豈是她能輕易捉摸的。一次次落空,換來的是更深的失望。
望著桌上那碗還冒著熱氣的坐胎藥,她胃里一陣翻涌。那刺鼻的藥味,此刻就像命運的枷鎖,緊緊箍住她。她機(jī)械地端起碗,一飲而盡,苦澀在舌尖蔓延,卻遠(yuǎn)不及她心中的苦。
“娘娘,該歇息了。”素練輕聲提醒,聲音里帶著擔(dān)憂。富察瑯華卻像沒聽見一般,只是呆呆地望著窗外的夜空,眼神空洞。身體的疲憊與精神的重壓,讓她仿佛陷入了無盡的泥沼,越掙扎陷得越深,卻又無力掙脫母親施加的枷鎖 ,只能在這深宮里,獨自承受一切痛苦與煎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