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誠失眠了。
倒不是因為辛洲第二天要帶著家長來串門,而是……他親愛的媽媽和姐姐拉著他,談到半夜。
從飲食偏好到衣著習慣,甚至還有空調(diào)溫度喜歡多少,有些事情他也記不清的好嗎?有一些辛洲也不會告訴自己啊,猜也猜不了。
他們才在一起三天,三天!就要面臨見家長的關卡。
談過這些后,葉誠本以為自己可以休息了。
然而,媽媽和姐姐開始琢磨明天穿什么、吃什么、聊什么,雖然沒提讓葉誠在一旁幫著出主意,但是,每做一個決定,她們都會來通知自己,走程序似的問一問看法。
幾次過后,葉誠放棄了睡覺的念頭,爬起來,打算去書房把元旦作業(yè)干掉,畢竟明天估計沒心思也沒時間考慮這玩意兒。
當他打開書房的大門,發(fā)現(xiàn)有一個人已經(jīng)在里面了。
葉欽談穿著睡衣坐在辦空椅上,手里捧著一本哲學書,面前的書桌上擺著一杯喝過一口的咖啡??匆娝麃?,并不驚訝,面色似乎還有一點欣喜,拉開旁邊的椅子示意他坐下。
“沒事,習慣就好。你媽年輕時就這個作風,一遇到值得期待的事,就會提前開始興奮,要事事俱備,壓根兒停不下來,不過這些年這種事太少了,我也好久沒看她這般開心過了?!?/p>
“爸,你說媽明日會為難辛叔叔嗎?”
葉欽談端起咖啡抿了一口∶“那得看來的是你辛叔叔,還是別的什么東西,知秋也不是不講理的人,講清楚,便無事。但明天若是氣氛不對,咱倆一人一個,可得拉住了,打起來,日后再見便尷尬了?!?/p>
“我姐說之前捎過辛叔叔一程,看起來挺正常的?!?/p>
葉欽談嘆了口氣,他當年也是和辛夜淵交往挺密切的∶“辛夜洲和洛川兩個分開看都很正常,當年出事,我看多半是辛夜洲想通過治療讓另一個消失,才惹得那人發(fā)狂吧,還有個小丫頭當催化劑,不出事都難?!?/p>
葉誠想起之前辛洲同自己的對話∶“也不一定,說不準有隱情,辛洲之前幾乎全盤否了老媽的推論,估計沒那么簡單?!?/p>
“你同你媽講過沒?”
“提過的,她明日應該也會注意?!?/p>
“嗯,也不早了。你不是要寫作業(yè)嗎?認真點,這回請家長已經(jīng)夠丟人了,再有下次,你就當留守兒童吧?!?/p>
“是是是?!?/p>
辛洲靠在車窗邊閉目養(yǎng)神,按導航語言,還有十多分鐘就到了,除去兒時不記得的日子,這是一次來到葉家。
他手里緊摟著那本日記,這是今日對活展開的關鍵。
他昨日同父親兩個人格都對話了,同日記中以及辛夜淵自述一樣,兩個人格都是清醒的高智商型,只是一個清冷一個熱情。倒是和想象中的……瘋子不一樣。
到目前為止,一切都很順利。
只是不知道,他們,能不能接受。
辛洲攥緊衣角,指尖碰到那個瓶子。
托付給血親嗎?那是不是意味著只有自己一人有可能去找到在異世的母親?那,還能回來嗎?要是找不到,回不來我怎么辦?
他們,葉誠,父親,怎么辦?
再等等,等鄧老師給一個回復吧。
車拐入一個園林式小區(qū),停在一棟別墅門口。
辛洲睜開眼,和辛夜淵對視一眼,同時開門下了車。
葉家也是一家四口都候在了門口。
開始吧,對真相的還原。辛洲心想。
“什么,夏天漲水橋又塌了?路還沒修到門口?我的天嘞!那是不是只能走路上山見師父了!”鄧林州開始懷疑人生了,十幾公里山路啊,他都一把年紀了,會走死人的。
“是啊,二師兄,我們都幾個月沒下山了,每天指著野菜過日子了,你上來時能帶點兒吃的不?師門連鹽都沒了!”小師弟帶著哭腔回道。
“最多帶包鹽,零食什么的想得美,老子當年也是一直挖野菜過來的,沒道理給你改善伙食。到時候見,掛了?!编嚵种輶鞌嚯娫?,太倒霉了,這什么事兒啊。
這個冬天,有的是罪受了。不行,得拉人一起。
不如,直接帶辛洲一起?不行,家長肯定不……不對,他家長不就是那個接受術法的男人嘛,一起啊!
爬山嘛,人越多越好啊!
都一起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