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大娘子年近四十,風(fēng)韻猶存,保養(yǎng)的很不錯,與燕大人是青梅竹馬,早早地便生養(yǎng)了一對兒女。
元瓀白看著她,面上帶著笑,心里已經(jīng)五味雜陳。
這元娘子,跟她姐姐,是一個人,又不是。除了臉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,其他哪哪都有不一樣。姐姐元棠風(fēng)風(fēng)火火事業(yè)心強(qiáng),元娘子倒是個溫婉的傳統(tǒng)女子。呃,不對,準(zhǔn)確來說兩個其實(shí)都很傳統(tǒng),一個是現(xiàn)代意義的傳統(tǒng),一個是古代意義的傳統(tǒng),好吧。
“姐姐最近可是交了新閨蜜?近日都不理我了,速速招來?!痹w白試探性地問道,現(xiàn)下什么都不知道,只能硬來。
元大娘子一愣,聞言一笑:“什么???小白你糊涂了?你不是半月前才從燕府出去嗎?又跟姐姐頑皮,跟姐姐我交好的夫人小姐多了去了,小妹你又不是不知道,像前些日子,張府的小姐,盧府的二夫人,白云觀的道姑,都是來府上坐過的?!?/p>
白云觀,道姑。辛洲捕捉到關(guān)鍵信息,多次參與世界線任務(wù)的他憑直覺認(rèn)為這與主線有關(guān),白云觀,上次任務(wù)并沒有直接接觸到,或許,這就是戴氏兄弟與燕小姐改命失敗的關(guān)鍵因素。
得找時間去看看……
凌諾忽然出聲:“夫人可是從白云觀為小姐少爺求了些什么?”
元大娘子看了他一眼,倒也沒怪罪他插話:“是為我家小女求了姻緣……”
“???”一直坐在一旁與盧家小姐聊天的燕莉聽見了,差點(diǎn)一口茶嗆住,“母親你給我求姻緣去了?我怎不知?道姑怎么講?”
“曲折了些,不過到底是好的,頂好頂好的?!痹竽镒舆@般道。
燕莉試圖琢磨,啥也琢磨不出來,繼續(xù)跟盧小姐嘮嗑。嘮著嘮著,盧小姐牽了牽燕莉的衣袖:“聽聞這樓中有一種獨(dú)家鴨鴨餅,挺好吃的,但那師傅脾氣怪,非得讓去那窗口買,吃完了走,我差丫頭去了三次都沒吃到。好莉莉,陪我去嘛……”
為了吃一個餅,拋頭露面,元大娘子是萬萬不會允許的,于是乎,趁元二小姐跟元大娘子聊的正火熱,兩位小姐提著裙擺溜了出去。
葉誠和戴觚卿正巧在隔壁,只見門口兩個剪影晃了過去,本沒有在意,但葉誠的系統(tǒng)突然跳出緊急通知,阻止下一個穿黑衣的人進(jìn)入樓內(nèi)。
葉誠滿臉問號,以前的任務(wù)發(fā)布可不是這樣的。
他不顧戴衍奇怪的目光,往窗外望了一眼,遭了,在樓下了。
“抱歉,我內(nèi)急,失陪一下?!比~誠直接奪門而出。
戴觚卿看著他往左邊跑去,可小二方才說過,茅房在右邊樓梯下。這個姓葉的有事瞞著他。
二位小姐很少離了下人自己出門,繞來繞去好不容易才找到賣鴨鴨餅的窗口,很偏,人也不多。
“啊呀,這么偏的,你怎的知道的?”
“王家那丫頭說的,這是她二哥手下的生意。”
二位小姐付了錢領(lǐng)了餅,向一旁的茶位走去,雖然是偷溜出來的,小姐的講究是丟不了的。
一個人從轉(zhuǎn)角沖出來與燕莉擦肩而過,直撲大門而去,撞在了一只腳剛踏進(jìn)門的黑衣男子身上。
燕莉還未看清那人容貌,轉(zhuǎn)角又跟了一個人來,燕莉莉站在原地來不及躲閃,被撞到椅子旁,手里端的鴨鴨餅落了一地:“你,你賠我鴨鴨餅!”那男人速度并不快,燕莉也并未受傷。
“小姐沒事吧?在下會賠的,十倍?!贝黪涿ι斐鍪忠ダ?/p>
燕莉一抬頭,看見的便是一襲青衣,劍眉星目,一身書卷氣的帥氣公子哥。
啊,這跤摔得值,這是燕莉此時唯一的心理活動。偷偷看的那些話本子里的才子佳人的故事涌入腦海,她霎時羞紅了臉。
“十,十倍倒也不用,小女胃口小,一個便夠了?!彼椴蛔越厣焓?,卻被盧小姐直接拎了起來,燕莉回頭瞪了盧小姐一眼,姐妹兒,關(guān)鍵時刻咋掉鏈子了?
盧小姐給了她一個眼神,示意她向樓梯那看。元二小姐帶著兩個保鏢忙趕著下樓來。
完蛋,被發(fā)現(xiàn)了。
戴觚卿早已收回了手,在窗口付了銀子,將剛出鍋的鴨鴨餅送到呆若木雞的燕小姐面前。“小姐,抱歉,是我走路太急了,給小姐賠個不是?!?/p>
元瓀白跟下來,自然是系統(tǒng)的提示,只不過并沒有葉誠的那么精確,只是讓他們跟著燕莉。
下來便是看到這猶如偶像劇一般的男女主初遇,元瓀白和辛洲因?yàn)椴煌脑蛞娺^戴衍,凌諾卻是一臉懵,這誰啊,怎么跟女主攪一塊兒了?
看到另外兩人沒有制止,他才后知后覺地從系統(tǒng)那處猜出戴衍的身份。
最后的最后,四個人在樓下坐定,元瓀白以長輩自居,辛凌二人依舊立侍身后,沒有暴露身份。
元二小姐裝模裝樣地過問了事情的全過程,享受了戴衍主動買單的鴨鴨餅,套出了戴衍的假身份和現(xiàn)居住地。
“戴公子借住在燕府新居?那你可知這位是燕家的嫡長女,樓上是燕府的大夫人?”元二小姐帶笑問道。
戴衍一怔,這是他沒想到的,他看出來這位當(dāng)是大戶人家的小姐,只是沒想到……他又抬眼看了看燕莉:“在下不知姑娘是燕府小姐,方才得罪了……”
“沒,沒什么的……”燕莉忙答到,順手撩了下頭發(fā)。
原來,不論重來多少次,她都是會一眼看上他,他,也一樣。辛洲看著他們,眼前浮現(xiàn)出原世界血流成河的結(jié)局,小說意難平的結(jié)尾……不想了,這是又一次了。
不過,方才元二提到葉誠也下來了,為何不見人影?
戴觚卿斟酌了一下,提出要去拜見一下元夫人,借住在燕府,方才還撞到燕小姐,于情于理都該去跟夫人見一面。
辛洲皺了一下眉,提前了,無論是與燕莉還是與元夫人。
元瓀白掃視一圈沒見到葉誠,只能先帶著人上了樓去。
戴觚卿倒是有注意到,葉誠撞到人之后出了樓,沒再進(jìn)來,估計是回家了。
葉誠很倒霉,真的,自從進(jìn)入這個世界。
他撞到那個人,把他撲出了樓,抱著他在樓口的梯子上滾了幾圈躺到地上,早上被打的傷開始疼,葉誠趁機(jī)開始碰瓷。
然后,被一群黑衣人拖進(jìn)了小巷子,他腦子嗡嗡的,系統(tǒng)也沒提示什么黑幫老大啊?沒道理???
他被扔到地上?!澳憧芍奘钦l?還敢撞上來碰瓷?”
啊,不是,大哥,你都這么說了,我又不是傻子……你是皇帝唄!完了,襲擊皇帝,哥們兒玩完了。
不愧是兩兄弟,兩人都一樣的疑心病,葉誠被拖到小巷子,審了半天,才勉強(qiáng)洗去懷疑。最后是葉家大哥來領(lǐng)的人。
皇帝面無表情地對葉家大少爺說:“愛卿這弟弟,可真是與眾不同,攪了朕的興致。不過既是無心之舉,朕就不重罰了,聽說令弟最不愛讀書,便讓他在禁足的同時,替太后抄經(jīng)吧,順便吃個齋?!?/p>
“謝陛下?!边@懲罰,對以往的葉誠來講,可謂是致命的。誰不知道葉家二公子花天酒地生性好玩哪。
戴觚卿見了元夫人。
在一眾太太小姐的聚會上,他的出現(xiàn)格格不入,但又順理成章,沒一個人開口說趕他走。
元大娘子是知道丈夫在新宅第里安置了人的,只是燕大人未曾點(diǎn)明身份,只說是一位貴人,現(xiàn)下見了,倒是十分喜歡。
跟莉莉甚是般配。很好。
燕家算是朝廷新貴,配京城哪位大家都不算掉分。
元大娘子已經(jīng)開始在心里盤算了。
戴觚卿不是木頭,怎么會猜不到她們的心思,只是,他也不反感的。她是位好姑娘,活潑靈動。
其實(shí)也有其他大家的夫人想開口,只是,這里是燕家元家的主場。
一切都很順利,順利到,辛洲覺得不真實(shí),到底漏了哪里?
對了,葉誠,到現(xiàn)在都沒見到他,他做了什么?
看來除了白云觀,還得去葉府一趟。
都是他上一次沒去過的地方。
看來他的那一次任務(wù)并不是完美結(jié)局。
晚宴結(jié)束得很早,姑娘們不能在外逗留太久。
戴觚卿直接把她們送到了老燕府門口,才離開。在他離開的下一刻,凌諾和辛洲離開三個女人,坐上元瓀白提前安排好的車馬,向白云觀而去。
半夜出城的人很少,但在路口他們便被攔了下來,“二位可是出城?可否帶上小女子?”是一個白衣女人,蒙著面。
“男女授受不親,姑娘還是白日出城或是另尋他人吧?!?/p>
“我知道你們,從醉風(fēng)樓出來的,對嘛?”女人看著他們。對視良久,辛洲拉開車簾。
元府的車馬出城很容易,去城二三里,“姑娘還要同行嗎?”
“你們?nèi)ツ?,我便去哪?!?/p>
辛洲盯著她,這人不對勁,很不對勁。
“帶我去,你們會知道你們想要的答案,反之亦然。”
這世界線被改完了吧?
日夜兼程,辛洲與凌諾換著駕馬,路上沒再言語交流,而是通過youcy,他們共同的系統(tǒng)建立了聯(lián)系。
-咋辦?這誰?。?/p>
-應(yīng)該,是那個道姑吧,也就是,他們說的,我的母親……
-真的?
-我怎么知道?那應(yīng)該只是我的那么多個世界任務(wù)中的一個世界,而我不記得了……我想起了一些記憶,但與他們說的對不上,就只有這一個解釋,我結(jié)束世界任務(wù)后選擇到那個世界繼續(xù)我的生活,但因?yàn)橐恍┰蛭矣直焕肓诉@個我來過的世界……
-你來過?為什么沒有告訴我們?
-首先,我不認(rèn)識他和她,第二,世界發(fā)生了改變,我的線索不一定起作用,第三,這是唯一一個我沒有達(dá)到完美結(jié)局的世界,只有重開。
-那,那行吧,哦對了,我的任務(wù)不是讓前朝太子奪回皇位,而是幫他找回失去的。
-他,戴衍,就是前朝太子。他失去的,是他選擇放棄的身份地位,榮華富貴,不是皇位,只是親王罷了,上一次我就是栽在這里了,我查了結(jié)局的以后,當(dāng)了皇帝的他并不快樂,燕莉也心灰意冷,久病而終。
-你,到底干了啥?
-抱歉,我不想說。
-行吧。
-這一次這么多人,故事已經(jīng)簡化了,好好走,應(yīng)該沒問題的。
……
五日的路程被他們壓縮到兩日,白云觀已然在眼前。
辛洲下了車徑直走到觀門前,門上上了鎖,很明顯里面沒人,他看向馬車,白衣女子緩步下車,旁若無人地走來,從袖中拿出鑰匙打開鎖,向里面走去。
不必多說,她就是這的道姑,他們找的人。
“姑娘道行挺高,這都能算準(zhǔn)。為何不直接同我們說?”
“因?yàn)槟銈兿胫赖氖?,還是在這觀里?!?/p>
一路無言,他們跟著她一路上到殿里。
看著她從神像后取出一個錦盒,遞到辛洲手里。
“辛洲,你是他,又不是他?!?/p>
“你又何嘗不是?”
兩人對視,最終辛洲喊了聲:“母親?!?/p>
她微頷首,算是認(rèn)了。
真是命運(yùn)弄人啊,辛洲猜到了,什么神明,什么交易,不過是系統(tǒng)的伎倆罷了,白念,本來就是系統(tǒng)中人??萍嘉拿魇澜?,哪有裝神弄鬼。就連他所謂的父親,怕也是世界線需要被攻略的男主角吧。所以……
“本來就是想讓他跟我來的,誰知道那信物輾轉(zhuǎn)到了兒子你的手里,偏巧你又是個與系統(tǒng)有過瓜葛的人,曲解過來曲解過去,就變成現(xiàn)在這樣了……害,我就不該把那本日記放盒子里,應(yīng)該假裝不小心放到夜淵能看到的地方,可惜沒有如果?!卑啄钹粥止竟?,辛洲倒是一句不落地聽見了。
怎么著,反正都是這樣了,確實(shí)是媽,就認(rèn)了。
兩個人都是在系統(tǒng)待了很久的人,接受能力強(qiáng)于他人,很快就把心思放回到錦盒上。
只是留凌諾一個在那里懵著:“啥?哈嘍?能有人給我解釋一下不?”顯然沒人跟他解釋,只能心里罵罵咧咧。
錦盒是一個八字推演。
“皇帝與衍青王的,先皇為他們算的,前觀主推演的,兄弟倆年歲相仿,能力各有所長,先皇自然有顧慮,解決問題的方法就是算命?!?/p>
“能總結(jié)一下什么意思嗎?太長了。媽?!?/p>
“總結(jié)下來就一句話,先到者先得,先皇駕崩前皇帝先到,所以皇位傳他,同理,女人誰先見到,誰得。”
“那,燕莉是何時與陛下見面的?這應(yīng)該就是我沒有達(dá)到完美結(jié)局的原因?!?/p>
“我不清楚。這只有你們?nèi)フ遥业娜蝿?wù)已經(jīng)完成,把這盒子給你們?!?/p>
“你簡化了流程,為什么?”
“我不要完美結(jié)局,我的任務(wù)已經(jīng)完成,現(xiàn)在,我只想見辛夜淵,你爸?!?/p>
“……那只有先去找葉誠。”
“那走吧。”干脆利落。
凌諾一臉懵地來,又一臉懵地走。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?他任務(wù)欄里的子任務(wù)取消了不少,剩下的基本都已完成,什么,走了幾個世界,終于可以體驗(yàn)躺贏的滋味了嘛?聽起來是兩個大佬欸。
葉誠掛著張苦瓜臉,他那大哥天天上完朝就守在他身邊,直接把處理公務(wù)的桌椅搬到了他對面,這直接讓他插翅難逃。
四天了,整整四天了,離上元節(jié)只有十天了,他還被關(guān)在家里,沒見到洲洲,也不知道他怎么樣了,鄧?yán)蠋焸饔嵳f元姐過來了,但愿是她找到辛洲了吧。好不容易找回來,不能再丟了。
簡易系統(tǒng)始終是簡易版,沒法像辛洲和凌諾那種直接搭聯(lián)系通道。
今晚無論如何得逃出去,雖然系統(tǒng)沒給任務(wù),但他不放心辛洲一個人。
辛洲一直不是一個人,他們?nèi)擞众s回京城,在日落之前進(jìn)了城,先去了葉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