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淮陽起身,沒有對他的質疑感到任何不適,而是很平靜地說:
“太后仁德,念我高家無人,孤身一人在那桃花庵內實在不妥,便為我尋了個去處,正是南辰王府,還請殿下收留?!?/p>
周生辰聽到這話有些驚訝。
她高淮陽竟也說得出“太后仁德”這樣的話來。
戚真真對高家的各種暴行高淮陽不會不知道吧。
“你要找個人收留你的話,可以找別人,南辰王府不是收留所,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隨便進來的。”
高淮陽有些為難的看了看她身后站著的人,周生辰像是看出了什么,于是他又道:
“既然是太后的旨意,那你就先住下吧,不過,本王不會讓你待太久的,你既然無去處,那本王念在幼時情面上,會替你找個好去處的。”
聽周生辰語氣放弱,高淮陽趕緊說道:
“殿下,我哪也不去,哪怕是為奴為仆,淮陽也要留在殿下身邊?!?/p>
周生辰有些不耐煩了:“王府沒有女眷,也不適合有女眷,你無名無分的,在我王府待著,恐遭人非議,影響不好?!?/p>
“我不在乎這些?!?/p>
周生辰卻道:“我在乎。”
眼看著周生辰就要出門,高淮陽放大了聲音:
“殿下口口聲聲說著在乎這些傳言,可是你與你小徒弟那不清不白的關系,在市坊之間流傳這么久,你不也沒管過嗎?”
周生辰停在門口,也沒轉頭看她,而是冷冰冰回了四個字:
“你管不著?!?/p>
高淮陽一時之間走也不是,留也不是,宏曉譽在一旁看著也尷尬,想著師父答應讓高淮陽暫住,她便走過去說道:
“師父心情不太好,你別介意,我先為你安排客房吧?!?/p>
高淮陽微微頷首:“多謝將軍?!?/p>
時宜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了。
她許久沒有睡得這么安穩(wěn)過了。
用膳時,成喜不經意間提到了王府西邊的廂房住進了一個女人。
時宜也不知怎么地,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中州的那個穿著尼姑衣服的女人。
她來做什么?
時宜拋下碗筷:“成喜,我去找?guī)煾?,你把這些收拾了吧?!?/p>
“姑娘,用不用我陪你去?”
“不用了?!?/p>
時宜走出院子,沒跑幾步,就看到了那個女人,她的尼姑服飾已經換下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紗質衣裙,簡單發(fā)飾相稱,別致的好看。
時宜看著高淮陽問旁邊的小廝周生辰的書房在何處,但那小廝卻道,書房是王府重地,閑雜人等不得入內,時宜又可憐她,又有些竊喜。
所謂的王府重地,卻是她的日常消遣時光的地方。
高淮陽看到時宜,正準備向她走過去,誰知有人先她一步叫了時宜。
“十一,用過膳了嗎?”
時宜看到,在高淮陽身后,周生辰向她走了過來。
高淮陽轉頭,看到周生辰,正準備行禮時,周生辰已經路過她,向著時宜走了過去。
“師父,我剛吃了幾口。”
時宜如實回答。
“那陪師父再吃一次吧,師父還沒用膳。”
“好?!?/p>
整個過程,周生辰都沒看高淮陽一眼。
高淮陽心里雖是苦澀,可她也明白,她現(xiàn)在的處境,周生辰看不上她。
家族落沒,可她竟然還要說著仇人的好話,如此這般,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,也怪不得周生辰對她這么冷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