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‘休’非彼‘羞’,小生的意思,是一人倚一樹,這不是‘休’是什么?”
少商大字不識幾個,看他念念有詞的樣子,像是在裝模作樣,賣弄學(xué)問。
“我管你什么人不人樹不樹的,我勸你別惹我?!?/p>
——不就是裝模作樣嗎?誰不會似的。
那人嘆氣著搖搖頭:
“原來是小生對牛彈琴了,真是負(fù)了這博大精深的文化,你這女娘,竟然連‘休’都不知道是什么。”
程少商簡直要被他氣麻了:
“你誰啊你,你才不知羞!你再侮辱我,小心我去告你!”
白衣男子微微彎腰:
“小生乃是白鹿書院才子,袁慎,字善見,女娘想告,便去告好了?!?/p>
少商指著他:“你……你要氣死我。”
少商委屈極了,實在是忍不住心里的難受,她看著袁善見這小人得志的嘴臉,心里更氣,曲腿蹲下,就開始哭。
這一哭,可把袁善見嚇住了。
“喂,別這么小氣,我又沒說你什么?!?/p>
跟在袁善見身后的同門都看笑了。
別的女娘見到袁善見只有害羞偷笑的份,怎么今兒個遇到的女娘,竟還哭起來了呢?
少商一邊哭,一遍委屈巴巴地說:
“我程少商是招你們?nèi)悄銈兞藛幔恳粋€說我是不檢點的婢女,一個說我是不知羞的女娘,我……我……”
程少商委屈到口齒不清,話都說不出來了。
袁善見無奈,只好哄哄她。
“都是小生的錯,女公子莫怪?!?/p>
“你別碰我,你們這群壞人,都是壞人,只知道拋棄我,侮辱我,嫌棄我,我到底做錯了什么?”
袁善見并不知道她的情緒是上升到了家事,他以為是自己的諷刺讓她傷了自尊,由是,他更慌了,求助地看向同門。
“沒想到善見兄也會有如此為難的時候啊?!?/p>
“善見兄這么聰明,愚弟們一致認(rèn)為你能全身而退的,故,我們先行入城,找地方落腳,善見兄解決完事情再來也不遲?!?/p>
說罷,那幾個人就笑著離開了。
少商微微抬眼,看到袁善見還在旁邊,她又用手捂住眼睛:
“別人在哭你不回避就算了,你還盯著看?”
“善見無意冒犯了女公子,不知如何做才能求得女公子原諒?!?/p>
“我又沒怪你,你快走。”
袁善見一臉困惑:“走?走哪去?”
把她丟這兒?
“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,別看我?!?/p>
“你這女娘,好生奇怪?!?/p>
程少商站起來:“不關(guān)你的事?!?/p>
說罷,就要離去,袁善見見狀,一把拉住她,她還沒來得及反應(yīng),就感覺自己被拉進(jìn)了一個懷抱,回過神來時,袁善見已經(jīng)倒在地上了,十分狼狽。
少商抬頭,看到了一張清雋的臉,那張臉,整個五官精致立體,卻帶著些許冷漠。
“你哭了?他欺負(fù)你?”
凌不疑的聲音竟然有些溫柔。
少商沒緩過勁,袁善見站了起來:
“我不就隨口說了兩句,她就哭了,能怪我嗎?”
凌不疑將頭轉(zhuǎn)向袁善見,冷冰冰地說道:
“可我分明看到,你在拉她的衣袖,這個你又怎么解釋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