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后還沒來得及做反應(yīng)，文帝忽然轉(zhuǎn)過頭來：“你有心儀的女娘了？”

凌不疑微微頷首：“正是?！?/p>

文帝頗為期待：“那……她呢？她喜不喜歡你？你怎么這個時候犯糊涂呢？你對得起她嗎？”

凌不疑閉眼片刻后，說道：“只因在等今日，子晟還未曾正式與她表明心意，唯恐耽誤她的大好芳華?！?/p>

文帝真是氣都順不通了：

“你何必呢？你何必呢？現(xiàn)在成這樣了，你還尚未娶妻，就要……就要……哎呀！你讓我怎么同霍將軍交代呢？”

“陛下不必同任何人交代，子晟自己犯下的事，自己會承擔(dān)，多謝陛下多年來的教導(dǎo)……也先謝過皇后的大恩，替我照顧程四娘子?！?/p>

皇后與文帝對視一眼，文帝奪門而去，皇后只好跟著他離開，凌不疑一個人置身黑暗中，本該傷情一番，奈何，他只是在黑暗中笑了笑。

“嫋,嫋。”

“愿你真能做一只鳥兒吧?！?/p>

臨近卯時，牢房的門突然又響了。

凌不疑睜開眼，看到了皇后。

“子晟。”

“皇后不會還沒睡吧？已經(jīng)快天亮了，再過幾個時辰，就該道別了?！?/p>

皇后頓了頓，然后走近了凌不疑：

“陛下終是不忍霍家無后，也不忍當(dāng)眾讓你被杖斃，他思考了半宿，想出了三條路讓你來選?！?/p>

凌不疑的心顫了顫，其實這一夜，他也沒睡，他想了許多事，睜眼閉眼都是她，程少商。

如果，如果他沒有這些所謂的血海深仇，那他一定會早早去提親，早早地娶她過門。

可惜，沒有如果，他做了，一切都挽不回的。

但是，他也不后悔，這是他的使命，他不會退縮的，他只是有點想活著……

——人生第一次，這么迫切的想活著。他想看她笑，想看她鬧，想看她吃東西，想看她所有的樣子。

相遇這么晚，他什么都沒看夠。

“哪兩條路？”

皇后本以為他不會選，沒想到他竟然問了，皇后趕緊道：

“我得先問問你，程四娘子，可心悅于你？”

這個問題，凌不疑可不敢保證，畢竟，他沒問過，他也不敢問。

看到凌不疑沉默了，皇后顯然有些無奈：

“如此這般，你只能選第二三條路。”

凌不疑盯著皇后，皇后接著說道：

“這兩條路，看天命，過幾個時辰你行刑時，陛下會命人在京城中心行刑，如果那程四娘子心悅于你，她定會來阻撓，擾亂會場，到時候，你可以逃跑，也可以求饒?！?/p>

“你若逃跑，陛下自會助你與那程四娘子雙宿雙飛，你若求饒，我也會當(dāng)著大家的面細(xì)數(shù)你這些年來的功績，大家都不是沒有心的人，能留你一條命，想必是不難的?！?/p>

“我之所以說看天命，是因為不知道程四娘子愿不愿意來，愿不愿意為你，抵抗圣命?！?/p>

凌不疑眼里的光芒暗了下去。

他哪敢賭？程少商沒見過什么大世面，這種場面，她怎么敢當(dāng)眾擾亂會場。

更何況……他壓根不知道，她心里怎么想的，可能，一直以來，都是他在一廂情愿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