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安是天子腳下,高官富商不少,但大部分出行仆從甚多。即使有看中的吃食,貴人們也多半遣仆從侍婢買了回府吃,像這位胡郎君般獨(dú)自一人排隊(duì)的著實(shí)罕見,再加上世人大多愛慕好顏色,來往群眾好奇能讓讓這小貴人排隊(duì)購買的美食究竟是何滋味?鞠小雅拜其所賜,生意又好上了幾分。
不過對胡郎君而言,他還真不是沖著鞠小雅來的,雖說那頓獅子頭讓鞠小雅的廚藝給他留下深刻印象,但自持是守禮君子,怎能老去人家家蹭飯呢。太醫(yī)署,接連幾日他都能聽到同僚們議論:“今早這干蒸燒賣味道真絕?!薄芭渖蠜鑫r,別提多舒爽了。”“不僅吃食好,那小娘子長地也好看呀??上е蛔龀硵傋?,去晚了就沒有了?!比羰瞧饺?,他自然會加入討論,可這兩日正值宮內(nèi)派人考察,他一路陪同,所到之處人人噤聲,錯過了八卦機(jī)會。
不過,他自詡吃遍長安美食,燒賣這是什么吃食,他怎么沒聽過?難道是這幾日他過于忙碌,長安出了新吃食?不過如果是個小娘子開的,這么年輕,手上到底有沒有真功夫呢?該不會這些凡夫俗子都是為欣賞人家的好容顏去的吧?雖然腹誹,到底還是好奇心占了上風(fēng),他想有空一定要去嘗嘗。
盡管打聽到了鞠小雅的朝食攤子,然而不巧這幾日他忙碌地很,好不容易揀了空子出來,鞠小雅又因?yàn)樯獠诲e,提前收攤。今日他是特地早起來排隊(duì),看著這排隊(duì)人數(shù),他對這朝食攤子的出品就有了三分信心,再等看到了鞠小雅,他信心就更足了。這一日吃的滿意極了,隔三岔五胡郎君就來買朝食。
只是鞠小雅如果知道之后會引來那些風(fēng)波,估計(jì)救急趙郎君時定會猶豫幾分。這日,鞠小雅正在攤位上干地?zé)峄鸪?。一個青頂小轎在攤前落了下來,鞠小雅眼角余光看到,郁悶之氣油然而生。這轎子鞠小雅眼熟地緊,果不其然,那轎子里的小娘子停車走了下來。
由一著淺黃小衫子的小丫頭攙扶著,招搖地走到鞠小雅這朝食攤位前,也不言語,就直接插到了隊(duì)伍的最前頭。小娘子這一行徑自然惹地眾人不快,若換作別人,鞠小雅自然要出聲制止??蛇@娘子,鞠小雅除了緊蹙眉頭,咧開嘴角,擠出笑容,卻也不敢得罪。
原因無他,這小娘子叫白蓮。她的父親任職秘書丞,品階高不說,還是鞠小雅父親的直屬上司。唐朝官員年末考核,也像當(dāng)代一樣由直線領(lǐng)導(dǎo)進(jìn)行評分。為了不讓父親本就微薄的收入還受影響,鞠小雅也只能隱忍不發(fā)。本來兩人沒甚交集,可偏偏這白蓮看上了胡郎君,見胡郎君常來買朝食,自己腦補(bǔ)了三萬字。
所以奈何鞠小雅多么低眉順眼,小娘子總歸要找找茬。只是往常充其量是言語羞辱和人身攻擊,要么嘲諷鞠小雅是市井奴,家父出身田舍奴。要么嫌棄鞠小雅姿容平庸,衣著樸素,也不知是用什么法子引地胡郎君日日看顧生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