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謊,是因為真相往往都是傷人的。
嚴湘得知馬嘉祺沒跟方蕾在一起,心底當真是五味雜陳,她不能說更傷心了,但最起碼,不會變的開心。
面前的幾打啤酒瓶都是打開的,嚴湘基本上三分鐘就喝完一瓶。
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,她腳邊已經(jīng)堆了不下十幾個的空酒瓶。
胃里面沒有東西墊著,喝酒又急,嚴湘很快便覺得頭暈眼花,心底委屈和難過的情緒,也被無限度的放大。
她拿著喝剩下一半的酒瓶子,對著面前的景小媛和葉夏至,含糊的說道
嚴湘你們當初笑我‘薄情寡義’,這么多年連個喜歡的人都沒有,都成年了,還沒嘗過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樣的滋味。
嚴湘呵……現(xiàn)在好了,從暗戀到明戀,從未曾表白便被拒絕,我真是懂得什么叫胎死腹中了……
嚴湘精致漂亮的面孔上,露出了十足的嘲諷笑容。
葉夏至看得心酸,但又明知道這種痛苦,其他人不可能幫著分擔,所以只好舉起手中的酒瓶,跟嚴湘碰了一下。
如今的嚴湘,除了借酒消愁之外,也無計可施。
她舉起酒瓶,一仰頭,將瓶中的小半瓶酒,一飲而盡。
放下酒瓶,她微張著唇瓣,有些低喘。
嚴湘你們說……喜歡一個人有這么難嗎?他不喜歡我哪兒,我改還不行嗎?
嚴湘低著頭,說著說著,聲音就哽咽了。
其實景小媛很想說,喜歡一個人并不難,但難的是,這世上偏偏有很多人,喜歡跟自己作對,明明有那么多喜歡自己的,可偏偏要找一個自己喜歡的,而那個自己喜歡的,往往又是不喜歡自己的。
我愛你,你愛她,她愛他,他又愛我。這是這個世界最難解開的謎團。
萬語千言,話到嘴邊,景小媛只能道
景小媛今晚帶你出來喝酒,是想讓你把什么難過的事兒,負面的情緒,全都一股腦的發(fā)泄出來。你想喝酒,我們陪你,你想哭鬧,我們也陪你,只是等到明天酒一醒,我希望你能給我活的像個正常人一樣。別說現(xiàn)在天還沒塌呢,就算塌了又能怎么樣,你還不活了?
嚴湘恍惚中聽到景小媛的訓話,她知道景小媛的話,很有道理,她也想活的坦然豁達一些,但心里面的疼痛,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,她是個被拒絕的人。
馬嘉祺不喜歡她,不接受她的表白,他不想跟她在一起……
搖了下頭,嚴湘定住視線,她重新拿起一瓶啤酒,對景小媛道:
嚴湘好,我答應你,今晚過后,重新開始。
景小媛跟嚴湘碰了下酒瓶,出聲回道
景小媛我信你。
葉夏至酒量不行,但今晚也是舍命陪君子,連著跟嚴湘和景小媛干了兩瓶酒。
嚴湘喝到胃痛,可去洗手間的時候,卻是怎么都吐不出來。
如今神經(jīng)已經(jīng)被酒精浸染,她走路都有些虛浮。
無意中側(cè)頭看向臺上,一名鋼琴師才剛剛下去,她站起身,努力走直線,一直來到臺上。
自顧自的坐在了鋼琴前面,嚴湘不顧臺下客人和臺上歌手樂隊的詫異目光,她修長白皙的十指,緩緩搭在了黑白琴鍵上。
她的幾根手指還貼著Ok繃,因為上次在咖啡廳中絆倒,指甲直接劈掉了。
嚴湘的手指疼到平時拿個小東西都會疼,可如今她卻當著眾人的面,一邊彈,一邊唱著:
嚴湘聽見冬天的離開,我在某年某月醒過來,我想我等我期待,未來卻不能因此安排。
嚴湘陰天傍晚車窗外,未來有一個人在等待,向左向右向前看,愛要拐幾個彎才來。我遇見誰會有怎樣的對白,我等的人他在多遠的未來,我聽見風來自地鐵和人海,我排著隊拿著愛的號碼牌……
好聽的鋼琴聲瞬間充斥在整個音樂酒吧之中,嚴湘低沉沙啞的聲音也帶著獨特的魅力,讓眾人不忍移開視線。
嚴湘我往前飛飛過一片時間海,我們也曾在愛情里受傷害,我看著路夢的入口有點窄,我遇見你是最美麗的意外,總有一天我的謎底會解開……
嚴湘上一次跟馬嘉祺來這里的時候,彈得就是一首《遇見》。當時她沒有唱歌,因為她怕自己唱的不夠好。也許從那個時候起,她早已經(jīng)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他,因為太喜歡,所以想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露給他看;因為太喜歡,所以哪怕在喝多的情況下,仍舊想要維持形象,揚長避短。
一想到馬嘉祺,嚴湘的喉嚨就哽咽了。本應該唱完整首歌,但她卻只唱了一半,剩下的都是彈出來的。
受傷的指尖觸碰到鋼琴琴鍵,鉆心一樣的疼,但嚴湘卻似是完全感覺不到,她微垂著視線,好像是在看琴鍵,實則意識早已經(jīng)飛到了遠方。
她在想第一次跟馬嘉祺見面的時候,他一襲白色的醫(yī)生服,坐在椅子處,看到她進來,面無表情,徑自公式化的問道:
馬嘉祺你是王慧女士?
她點點頭,他又說:
嚴湘你今年三十五?
其實他早已經(jīng)看出端倪,但卻面不改色,例行公事的繼續(xù)提問。
她聽著他那些專業(yè)的婦科用語,把他錯當成負心漢李飛,所以潑了他一身的美術(shù)專用顏料,還警告他,下次見面潑硫酸。
那些曾經(jīng)讓人啼笑皆非的畫面,如今想起來,卻是如此的令人唏噓和心痛。
嚴湘不知不覺中,早已淚流滿面。一首《遇見》彈完,臺上臺下滿是掌聲,而嚴湘則時隔半晌之后,這才站起身。
她以為自己看清了路,但卻一腳絆在椅子腿上,整個人往前撲去。
恍惚中一個身影快步?jīng)_過來,扶住了嚴湘。
女人你沒事吧?
嚴湘本就喝多了,如今這么一晃,更是酒精上腦,她忍不住蹙起眉頭來。
臺下的景小媛和葉夏至趕忙跑過來,從年輕女人手中扶過嚴湘。
葉夏至對她道謝,女人微笑著回道:
女人沒事,我認識她,上次她跟她叔叔一起來的,還幫了我的忙。
葉夏至一聽這話,立馬挑眉說道:
葉夏至叔叔?
女人點頭回道:
女人是啊,他叔叔又高又帥,只不過有些嚴肅,不怎么愛笑,看起來酷酷的。
聽這形容,不容問了,定是馬嘉祺無疑。
葉夏至對女人笑著點了下頭,女人道
女人她今天怎么又喝多了,好像不開心的樣子,是出了什么事嗎?
她話音落下,嚴湘扶著景小媛的胳膊,皺眉說道:
嚴湘他不是我叔叔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