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廷煜下了馬車,阡陌在門口迎接,石頭將藥方交與他,又交代了些煎藥等等的細(xì)節(jié),顧廷煜未理會二人,徑直走了過去,拔腿直奔小秦氏處。
到了院門口,猶豫片刻,又退了出來。
他并非膽怯,只是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。試探?不知從何說起,質(zhì)問?又沒有證據(jù)。正猶豫之時,卻見向媽媽迎面走來。
向媽媽抬眼,猛的見到杵在一邊沉思的顧廷煜,忙行一禮。
“大哥兒來了,夫人剛吃過午膳,這會子正休息,不妨晚些再來?!?/p>
“嗯?!鳖櫷㈧宵c點頭,沒說旁的話,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氣,轉(zhuǎn)身離去。
向媽媽看著顧廷煜的背影,又瞧瞧他方才站過的地方,想起他方才的神色和語氣,眼中閃過一絲疑惑。她沉凝半晌,派人去暗中打探顧廷煜近來的行蹤,方才安下心,繼續(xù)辦差去了。
顧廷煜回到房間,躺在榻上發(fā)愣,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,心煩意亂。
不多久,小秦氏午休方醒,向媽媽忙前去伺候。
“夫人,方才大哥兒來過,您正睡著,便沒有稟報,現(xiàn)如今您醒了,是否需要老奴喚大哥兒前來?”
“哦?”小秦氏疑惑轉(zhuǎn)頭,“他大早晨出去,這些時候才回來嗎?”
向媽媽點頭,“是,老奴叫人問過,大哥兒似乎是出去瞧了個大夫,回來后,便……”向媽媽遲疑了一下。
看大夫?小秦氏心里一跳,面兒上不顯,“但說無防。”小秦氏擺擺手,示意向媽媽直言。
"是,老奴斗膽。”向媽媽繼續(xù)道,“大哥兒回來后便直奔咱們屋子,卻站在門口遲遲未入,老奴在門口遇上他,瞧他的神情,著實有些奇怪?!?/p>
“奇怪?哪里奇怪?”小秦氏眉頭一皺,心里慌了慌。
“大哥兒向來心有城府,瞧誰都是淡淡的,往日身子不好時也鮮少外露情緒。今日卻滿臉愁云,神色不安,不像是出去瞧病,倒像是……”向媽媽偷覷著小秦氏的臉色,把后半句咽了下去。
小秦氏眉頭皺緊,心中暗道不好,怕是顧廷煜知道了什么。
向媽媽見小秦氏不說話,便又接著道,“老奴差人打聽了,那大夫是二哥兒叫來的江湖神醫(yī),據(jù)說醫(yī)術(shù)極其高超,大哥兒回來時也確實帶了方子?!?/p>
小秦氏緩過神,壓低聲音問道,“那件事,你后面可曾確認(rèn)過?著實清理干凈了?”
看著向媽媽點頭,小秦氏心下稍松。
既是神醫(yī),大郎又如此反常,定是發(fā)現(xiàn)了什么。或許那草在脈象上會有些痕跡,可她用的時日尚短,且并無實證,大郎一時半刻當(dāng)無法抓到些什么。
“嗯,你且先下去吧?!?/p>
向媽媽應(yīng)諾,悄悄退出屋內(nèi)。
小秦氏閉目養(yǎng)神,腦中快速思索對策,血枯草……血枯草,此草雖為罕見,一般人難以識別,但在這深宅大院,此類手段著實不算稀罕,大郎若是要查,盡管沒有實證,怕也是能查出些蛛絲馬跡來。
她現(xiàn)下要做的是要穩(wěn)住大郎,可是,用什么辦法呢?
小秦氏思來想去,始終沒有頭緒。
忽地,有人來報,顧偃開在演練場上被莫名發(fā)狂的馬撞傷,昏迷不醒,軍醫(yī)已然及時救治,現(xiàn)下性命無憂,已送回府中。
小秦氏聞言大驚失色,派人通知了大郎和二郎,又叫人瞞著廷煒,急匆匆趕往顧偃開所在的屋子。
剛出門,又折了回來,進(jìn)屋拿了帖子叫人去請?zhí)t(yī)。
顧偃開處。
“侯爵娘子。”見到小秦氏進(jìn)門,聞訊而來的幾位府醫(yī)紛紛躬身行禮。
小秦氏顧不得理睬眾人,直接朝床邊走去。
顧偃躺在榻上,臉色慘白,臉龐有多處擦傷,額頭更是滲出血來,唇瓣毫無生氣,腿上包著紗布,看樣子傷勢頗重。
顧偃的貼身侍衛(wèi)長站在一邊,神色緊張,見到小秦氏到來,忙行一禮,“見過侯爵夫人?!?/p>
小秦氏忙問,“怎么回事?你是怎么保護(hù)侯爺?shù)???/p>
顧廷煜聽聞消息趕了來,朝小秦氏點了點頭,猶豫片刻,站在了小秦氏身后。
小秦氏心里一暖,這才轉(zhuǎn)頭看向顧偃開的貼身侍衛(wèi)長,“說罷?!?/p>
“屬下失職,請侯爵夫人責(zé)罰。”那侍衛(wèi)長咬牙,硬著頭皮說道,“今日,兵部諸位大人前來公干,侯爺在旁陪同,怎料一匹戰(zhàn)馬突然發(fā)狂,直奔侯爺而來,侯爺躲閃不及,就……”
兵部,小秦氏眼睛瞇了瞇,心中已然有了猜測,朝那侍衛(wèi)長道,“知道了,退下吧,今日之事不必宣揚,演練場的事情,你們想必也知道該如何處置?!?/p>
"……是,夫人放心,屬下知道,屬下告退。"侍衛(wèi)長瞧了瞧榻上的顧偃開,低頭退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