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偃開聞言沉默半晌,開口道,“罷了,我也不同他計較,吃飯吧?!?/p>
小秦氏見顧偃開不再追究這件事,心中也松了口氣,不再說話。
顧廷煜方才忽的聽到顧偃開提及自己的婚事,猝不及防之下,不由得有些期待,又聽小秦氏起了打壓二郎的苗頭,心中一震,正預備豎起耳朵聚精會神的聽,怎料她忽然就收了手,轉(zhuǎn)而替二郎解釋起來。
顧廷煜暗自懊惱,進而反應過來母親是在試探,回想一遍父親今晨的舉動,暗暗點頭,看來父親受了一次傷,果真是想通了些,心中不免升騰起一股欣喜。
……
時光飛逝,轉(zhuǎn)眼三月過去。
顧偃開近來對家里人都和顏悅色了許多,來后院也勤了許多,只是對顧廷燁依然沒太多好臉色,不過也沒再同以往一般對他大加斥罵,日子好過了許多。
小秦氏自覺不適應這樣的顧偃開,但又不好躲著他,只能硬著頭皮繼續(xù)應付。
不過與以往不同,她沒再強扮賢惠,偶爾脾氣上頭,也會給顧偃開臉色瞧,顧偃開初見很是驚奇了一陣,隨后也就習慣了。
小秦氏也不再把自己拘在后院,時不時約著吳大娘子和其他官眷,或是到酒樓談天喝茶,或是去馬場打場馬球,心境也漸漸疏闊起來。
顧廷煜每日按時服藥,身體竟真的漸漸有力起來,欣喜之余,開始準備起三年后的科舉,過得很是充實,也沒過多時間去思考血枯草的事了,加之這些日子眼瞧著小秦氏的真心,懷疑也慢慢淡去了些。
顧廷燁每日往返盛家書塾,早出晚歸,偶爾還要被顧廷煜叫去切磋學問,雖受到了頗多打擊,但進步飛快,也算樂在其中。
顧廷煒每日上完夫子的課,便一頭扎進書房,研究著各種書籍,一副苦學鉆研的態(tài)度,說話做事也漸漸有了章法,看得小秦氏是越發(fā)欣慰。
這日,正趕上顧廷燁休假,約了顧廷煜一同去客棧拜訪神醫(yī),順便討教些拳腳功夫。
二人正在路上行走,忽然面前竄出一人,攔住了去路。
“顧二公子!奴婢可算找到你了……嗚嗚嗚?!眮砣俗プ☆櫷畹囊陆?,放聲大哭,一張梨花帶雨的俏麗容貌惹得路人紛紛側(cè)目,不少人駐足圍觀,議論紛紛。
顧廷燁眉頭皺起,讓顧廷煜站在自己身后,不耐煩的擋開來人的手,厲聲呵斥道,“什么人如此無禮!還不快滾開!”
來人聽到顧廷燁的厲聲喝斥,身形微頓,繼而輕喘著抬起淚眸,摸了摸發(fā)鬢,用手帕擋在嘴前,望向顧廷燁,“顧二公子,你……竟忘了奴婢嗎?”
顧廷燁聞言一愣,仔細打量眼前的女子,只覺得面熟,卻想不起到底是誰,又見她哭成這樣怪可憐,語氣稍緩了些,“小娘子,你可是認錯了?我并不認得你啊。”
來人哭的更厲害了,“顧二公子,難道真的不記得奴婢了么?奴婢是曼娘啊,三月前,你在街邊救了我,還將我送去農(nóng)莊照料,待我病好后,又給我留了銀子叫我去謀生計……”朱曼娘啜泣著抬起臉,滿臉希翼的望著顧廷燁,眼含深情,媚眼如絲。
顧廷燁恍然,記起了她,顧念著小秦氏和顧廷煜的教導,沒碰她,揮手示意她起身,“你且起來說話吧,別哭了?!?/p>
顧廷煜本來在一旁冷眼打量,一聽這是朱曼娘,頓時謹慎起來,“沒錯,你且起身,這里也不是說話的地方,不如你且同我們?nèi)ヅ赃吙蜅?,坐下歇歇,再言講不遲?!?/p>
顧廷燁聽自己大哥哥如此說,知道自己草率了些,忙附和道,“對,對,且進去再說話?!?/p>
朱曼娘點頭,站起身來,同二人走入神醫(yī)所在的客棧,石頭原本在此等候,遠遠瞧見二人,發(fā)覺狀況不對,偷偷給神醫(yī)老頭報信去了。
進了雅間,顧廷燁和顧廷煜并肩坐在窗邊,朱曼娘坐在對面。
瞧小二給上了茶,朱曼娘抓起喝了幾口,眼睛一眨,淚水又落了下來,繼續(xù)哭訴道:“顧二公子......奴婢都未曾好好報答公子你的恩德,本來不該再來打攪,可……”說著,朱曼娘抬頭,望向顧廷燁,"可奴婢那混賬哥哥,竟騙了奴婢的銀子,去賭場輸了個精光,人也不知去了哪里,偏偏還欠了賭場好些銀子,如今奴婢無處可去,只能厚顏來尋公子,求公子救救奴婢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