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蕭惟是單親家庭,他跟父親一起生活,而他的父親卻因工作常年在國外出差。他的母親他早已記不清了,前年他被告知自己的母親去世的時候,他當(dāng)時也不知道該做出什么反應(yīng),畢竟這個女人在自己人生中從頭到尾都是缺席的。
宋蕭惟有時候覺得這個世界上,除了自己這身肉體沒什么是屬于自己的,整個世界里自己好像什么也抓不住。就像現(xiàn)在他面對林之溪正在經(jīng)歷的這些,他什么也做不了,甚至連陪在他身邊安慰他的資格都沒有。
宋蕭惟只覺得自己這幾天的生活像是被浸在了墨里,令人窒息。
林之溪這一周的日子也很不好過,他已經(jīng)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。
林之溪家里的條件不是一直都這么好的。他爺爺輩當(dāng)年文革時因打地主沒落了,自那以后家里的生活一直都不是特別好。后來他爸爸和媽媽相愛結(jié)婚,在他姥爺?shù)膸椭滤职趾蛬寢寔淼搅薃市發(fā)展。他出生之后,他家的產(chǎn)業(yè)就一直越來越好,但那個時候他爸爸媽媽也很忙,沒時間照顧他和姐姐。所以從他兩歲那年,他就和他姥姥一起生活了,而他姐姐則寄宿在A市的寄宿學(xué)校上學(xué) 。
姥姥對于林之溪來說是個很特殊的存在,林之溪上初中前的所有記憶都是和姥姥在一起的。即使后來他來到了A市,他也常常給姥姥打電話,和姥姥聊天。其實當(dāng)初他父母是準(zhǔn)備把姥姥也接過來的。畢竟自從他姥爺去世之后就只有姥姥一個人生活,后來有林之溪陪她才讓她的日子沒有那么孤獨,現(xiàn)在林之溪也要走了,他們也不愿再讓姥姥自己一個人生活。可是,姥姥是個固執(zhí)的老太太,她不愿走。姥姥,說大城市太過嘈雜,不適合她,這小小的村莊與田地才是她的歸屬。后來,林之溪每個暑假都會從A市過去看她。
林之溪現(xiàn)在還記得今年暑假姥姥笑著給他做飯的樣子,笑著和他說村莊里發(fā)生的趣事,這么可愛的小老太太怎么就這樣離開了呢。
是啊,所有的離別都是來的這么猝不及防。每一次離別,我們心里所有的,只是明天又重聚的希望,有時候我們甚至連這點希望也感受不到。有些事情可能在你一轉(zhuǎn)身的剎那就完全改變了。太陽落下,又重新升起以前,有些人就從此消逝了。
我們總說來日方長,可是哪來的那么多來日方長,手中的每一分每一秒,面前的每個人都是值得珍惜的。
林之溪和江染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(jīng)很黑了。走到小區(qū)門口的時候江染被一個男生攔住了,林之溪也沒看清那個男生長什么樣,他也懶得好奇,他現(xiàn)在很累,和江染道別之后就走了。
被留下的江染看著面前的簡言一時不知道該說啥,兩個人之間最終還是一向沉默寡言的簡言打破了這長久的沉寂。
“你這幾天去哪了?!焙喲灾敝倍⒅?/p>
“小溪的姥姥去世了,我和他一起回去參加他姥姥的葬禮。
“還有其他要問的嗎,沒有我走了。”江染說著轉(zhuǎn)身就要走,他這幾天也很累。
簡言默默跟在他身后,江染知道他在跟著也沒說什么。到了江染小區(qū)樓下,江染說“別送了,很晚了你也早點回家吧?!苯咀罱娴暮芾郏F(xiàn)在一點也不想面對簡言。
“嗯?!焙喲赞D(zhuǎn)身就走了。
江染嘆了口氣,轉(zhuǎn)身就上樓了。而簡言卻在走了一段路后轉(zhuǎn)身又站在了原地,直到看到屬于江染房間的燈熄滅才又轉(zhuǎn)身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