數(shù)九隆冬,京城的雪落得格外薄涼。
南安披著蘇繡白蟒狐皮披風(fēng),一襲煙青色大袖衫,寒風(fēng)撩動著他的墨發(fā)。人兒脆弱如畫的顏容中帶著幾份悲愴。
“阿南哥哥!”韓肆從背后抱住了他。小少年剛狩獵回來,整個人暖乎乎的像是一個湯婆子。
南安舒服地瞇起了眼睛,突然想到了什么,抽身避開。
“你哥哥何時回來?”他開口,聲音冷得像是萬里冰潭。
“阿南,你今兒怎么這么不對勁?是不是站在風(fēng)口著涼了?快進(jìn)去。”小少年摸了摸他的額頭,也不覺得燙,這才放下心來,推著他進(jìn)了屋子里。
“我只是有些想他?!蹦习查]上眼睛,深深地嘆了一口氣。
他想他,他愛他。他愛他愛的入了骨子里,折不斷,撕不清。
“阿南,你也知道我哥哥的性子,他是不會喜歡上你的?!鄙倌昕∏蔚哪樕先菬o奈與悲哀。
大雪漫漫,如同千樹萬樹梨花開,整個京城銀裝素裹。男人右手牽著韁繩,左手持劍,一身墨色金絲琨邊的戰(zhàn)袍,襯得整個人異常英偉。
“將軍,您終于回來了。”京城外將士跪了一地,他薄唇輕啟,只是冷漠:“韓肆呢?”
“他……在梁王府邸?!辈奖?duì)長為難地道。
“胡鬧!”韓束狠狠地一掌拍擊在馬尻上,策馬疾馳,整個人猶如一陣風(fēng)。
“韓肆!”
爐子上溫著酒,陣陣甜香。小少年正挽著南安的手撒嬌,卻不料一聲怒喝傳來,嚇得他一下子松開了手。
“兄長,你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?”
“我若是再不回來,怕是你就這么被人給拐跑了!”
南安淡漠地瞥了一眼韓束,只見寒風(fēng)中那人遺世獨(dú)立,身姿偉岸,如同一只鶴,高傲的不得了。
與現(xiàn)世中的韓束截然不同,此刻他帶著幾分陰沉,而非陽光。
一看就是殺伐果斷的大將軍,久經(jīng)沙場,人也帶著陰氣。
南安表面上冷淡,心底卻是驚濤駭浪,如同被蝴蝶翅膀扇起了的風(fēng)暴。
他還愛著韓束。就像癮,戒不掉。
長劍出魈,帶著刃唳,直指南安的喉嚨。
“王爺,還請不要讓我為難。別招惹我弟弟,否則……”
南安的心頭刺痛,仿佛滴著血。
在韓束眼里,原來他就是這樣的人,勾引他弟弟,以此來脅迫他。這樣骯臟,這樣卑鄙。
從始至終,韓束愛過他么?
南安的心在劇烈跳動,一下一下撞擊著肋骨,仿佛要沖出胸膛。
“束哥哥……”他閉上眼睛,輕輕地呢喃著。鋒利的劍刃劃破他柔軟的肌膚,溫?zé)岬孽r血流淌,在白色披風(fēng)上渲染出朵朵梅花。
“住口!”韓束突然有些無措,這個人,和往日里他認(rèn)識的那個懦弱又卑鄙的南安,似乎很不一樣。
他收回劍,只一拂袖,寒風(fēng)帶起,南安劇烈地咳嗽起來。
“阿南,你怎么樣了?”韓肆攙扶著身子搖搖欲墜的南安,只覺得人兒單薄得可憐。
“哥!求你別這樣對待阿南?!表n肆皺起眉,不滿地看著自家哥哥。
“無妨。我習(xí)慣了?!蹦习舶崔嘧∏榫w,“送客!”
在他看不見的地方,小少年露出了天真無邪的冷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