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嘉祺沒有來,我也沒有合上過眼睛。早上的時候,嚴浩翔輕哼了一聲。我轉身去看他,嚴浩翔緊緊閉著眼睛,眉頭鎖著,似乎很痛苦的樣子。
我站起身,想要摸摸他的額頭,他的臉頰有些病態(tài)的熏紅。可是坐了一夜的身體,很不聽使喚的跌坐了回去,我無奈的閉上眼睛,晃了晃腦袋,才緩緩的爬起身。
嚴浩翔的額頭,滾燙滾燙,我忽然有些懊惱,昨晚上就這么呆呆的坐了一晚上,一點也沒有照顧他。我拉開夜里胡亂給他蓋上的被子,果然揪心的一幕就在眼前。嚴浩翔的手,都已經(jīng)發(fā)紫化膿了,血液似乎是凝固過了,但是被濃液又沖開了。
丁可嚴浩翔!
我推推他。但是嚴浩翔一動不動的昏迷著,面容痛苦,身子軟綿綿的虛弱著。
我心里一緊,趕緊去弄了一盆熱水過來,然后擠了毛巾給嚴浩翔擦身體,他身上全是汗。
嚴浩翔可兒,可兒,我很想你……
嚴浩翔昏迷中,一直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喊我的名字。
我能做的,只是無奈的嘆氣。事情變成現(xiàn)在的樣子,我真的很難受心里,其實從開始,我最不愿意連累的人,就是嚴浩翔了。當年的我,選擇離開,就已經(jīng)打定了主意,把自己所有的青春記憶里的美好,都牢牢的鎖住。嚴浩翔是我最后的念想,我所有的想法都是把這份美好,安安穩(wěn)穩(wěn)的留存在記憶里,那就已經(jīng)足夠了。
我真的沒有過其他的期望了,能夠這樣就已經(jīng)很好了?,F(xiàn)實里的風霜生死,已經(jīng)夠多了。可是現(xiàn)在,嚴浩翔活生生的在我眼前,在我的生活里,他用盡了自己的努力,希望繼續(xù)存在于我的生命軌跡里,我到底要用多大的努力,才能夠做到完全的無視忽略他呢?
我看著嚴浩翔虛弱無力的躺在床上,其實就算我想要欺騙自己,我心里也明白,對于嚴浩翔,現(xiàn)在更多的感情都是愧疚和不舍得不忍心,但是至于愛情,那種感覺早就跟當初在學校的時候不一樣了。
時間過了太久了,五年的時間,真的改變了太多的事情了。我也變了,嚴浩翔也變了,馬嘉祺,也變了。我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的心,一點點的被馬嘉祺占據(jù)。即使是到了現(xiàn)在,我知道我和馬嘉祺之間沒有可能了,可是我真的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沒有辦法否認的是,或許,我已經(jīng)在不知不覺中,不可抑制的愛上了馬嘉祺。
嚴浩翔可兒,為什么不要我了,為什么?
嚴浩翔痛苦的低吟。
我心里越發(fā)的難受,感覺呼吸都不通暢了,然后一陣作嘔的感覺,就一下子的冒到了嗓子眼兒里。
我沖到洗手間,一陣控制不住的干嘔。
隨便的開水洗漱了一下,胃里卻還是翻江倒海的,明明昨晚上到現(xiàn)在,什么都沒有吃過。
一種不好的預感蔓延上來,這樣子的情形,不是第一次遇到了。第一次沒有經(jīng)驗,可是這一次……我不敢怠慢,想到當初第一次懷孕的時候,還留下來的幾個沒有用過的驗孕棒,便趕緊翻箱倒柜的找了出來。
在廁所里做了一下,我捂住嘴,呆呆的看著臺子上的結果。
又懷孕了!
我吃驚的一動不動,這個孩子,可是這個孩子,為什么偏偏是這個時候來呢?
我沒有高興,半點都沒有!
那天晚上,馬宇跟我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,我到現(xiàn)在都沒搞清楚,那么,這個孩子,究竟是誰的,我自己都弄不清楚。
嚴浩翔可兒,你在哪兒?
嚴浩翔虛弱的聲音,我趕緊深吸一口氣,調(diào)整了一下情緒,然后走到房間去。
丁可你醒了?還在發(fā)熱,別起來。
我走過去,把嚴浩翔摁下去。
嚴浩翔真的很虛弱,一點力氣都沒有,輕輕一碰,就跌回去了。
他迷迷糊糊的睜眼看我
嚴浩翔可兒,我很累。
我心酸的看著嚴浩翔:
丁可我知道,你好好躺著,稍微好一點了精神的話,我就帶你去醫(yī)院去。你這個手上,已經(jīng)開始有點化膿了。
嚴浩翔喘著氣,好像都快沒辦法呼吸了:
嚴浩翔可兒,你過來一點,我看不清你
我根本不忍心拒絕他,更加靠近了一點,嚴浩翔伸出左手,但猶豫了一下,不知道是因為疼,還是因為怕弄臟我的手,換成了右手,抓住了我的手。
嚴浩翔可兒,我很高興,我知道你不是自己要嫁給馬嘉祺的。我知道,你是為了丁氏的股份。我知道,你不愛馬嘉祺,對不對?
嚴浩翔固執(zhí)的看著我,他的手,抓住我,微微的有些發(fā)抖。我說不出口,其實我真的愛上了馬嘉祺這樣的話,我也知道,現(xiàn)在說這些,聽起來真的太可笑了。我已經(jīng)丟掉了太多的尊嚴,何必再給自己挖一個看得到結局的坑呢。
丁可對,我不愛他,我只是為了股份。是他爸爸找到的我,讓我嫁給他,我提出的條件就是給我丁氏的股份,還有,我不要辦婚禮。
我故意說的特別輕松。
嚴浩翔的嘴角涌起了淡淡的笑容:
嚴浩翔我真的很高興,知道你不愛他??蓛海覑勰?,我說了不等你了,可是我發(fā)現(xiàn)自己還是做不到。對不起,昨晚你回去是有事情要辦的對嗎,我是不是破壞了一切,搞砸了事情。
我趕緊搖頭,感覺鼻頭發(fā)酸:
丁可沒有,不是的,昨晚上本來我就沒什么希望,再說,你也是為了幫我才會被他們欺負成這樣的。馬家的人,終歸是太過分了一點。
嚴浩翔定定的看了我半天,然后淡淡的笑了起來。
丁可你還難受嗎?
我問他。
嚴浩翔明明很虛弱,卻對著我搖頭:
嚴浩翔沒事,能夠再跟你在一起,我怎么樣都是好受的。
在一起?我張張嘴,想要反駁,可是又想到嚴浩翔現(xiàn)在這副樣子,現(xiàn)在我說這些,只會讓他更難受。還是之后再找機會跟他說清楚的好。
胃里越發(fā)的翻江倒海起來,我不敢在嚴浩翔面前露出異樣,只能趕緊說:
丁可你好好休息,我去買東西回來做飯。
嚴浩翔乖乖的點點頭,然后閉上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