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城守衛(wèi)軍的狙擊手百里守約逛進了窯子里。這要是被傳出去,怕不是要被詬病一輩子。
我趕緊用手背揩自己臉頰上的口脂,起身大步流星得往外走。
朱雀見狀就跟了上來,老鴇從鼻腔里吐出一股氣道:“哼,掃興。”
“誒,小兄弟,你怎么出來了,你怕不是想被執(zhí)金吾抓住關起來吧。煙花之地,至少比在街上被抓住關起來強吧?!?/p>
“我寧愿被抓也不要讓自己的名聲掃地,長城守衛(wèi)軍不在長城待著守衛(wèi),跑到這里花天酒地,我可不代表我一個人?!?/p>
“你挺有覺悟。走,我?guī)慊厝グ伞!敝烊竿嶂X袋思考了一下,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心理,他就已經化作了真身,再一次像叼小貓小狗一樣把我甩到了背上。
我在他的背上打了個滾,之后呈大字型躺在中間。
朱雀振翅而飛,扶搖直上九萬里。
夜晚的長安上空積了厚厚一層云,暴風雨即將來臨。
朱雀不恐懼這個場景,他在云層之中馳騁,在電閃雷鳴的氣候中顛簸著,我翻身捏住他的羽毛,這一次避開了讓他難受的絨毛,我可不想再被他在天上翻轉180度。
他在云層中間探索著,作為夜視能力極佳的我尋到了一個云洞,他似乎也注意到了那里,他發(fā)出了一聲空靈的低吟后,便朝著那云洞進發(fā),再次飛上了云端。
我總覺得這個雀鳥的身形讓人熟悉,卻又不記得在哪里見過。
突然我靈光一閃,當年射擊的時候,我好像射下來過一只神鳥,那只鳥的樣子好像就長這樣。不過我不記得他的腦袋上有沒有狼耳,也可能是他沒分化出來,所以我也沒注意。
那件事過去太久了,誰知道是不是同一只。我心安理得地待在朱雀背上,隨他飛了兩個時辰降落在長城之上。
玄策這時正在守夜,朱雀把一包鴨子掏了出來給了玄策,玄策高興得手舞足蹈。但是礙于我在旁邊,他抬眼瞄了瞄我等我發(fā)話,于是我囑咐了一句:“吃一半,另一半記得塞甕里蓋好蓋子泡在涼水里,不然明天壞了?!?/p>
玄策點了點頭,從紙包里拿了一個鴨腿,其余的遞過來給我。
“你們也吃?!?/p>
“我們不吃,本來就是給你買的。守夜辛苦了?!?/p>
跟弟弟打好招呼以后,本著東道主的基本素養(yǎng),我把朱雀臨時安排在了旅客客房。在被褥下,干草鋪了厚厚一層,新洗的被單散發(fā)著一股皂角水的味道。
“小兄弟,感謝你一路的照顧呀。”朱雀向我道謝。
“哪里哪里。”我回答:“今晚便在這里湊合一晚吧。”
神君伸了個懶腰,不知道禽類是不是都有不穿衣服睡覺的習慣,朱雀將上衣脫掉,我眼尖,一眼就瞧見了他胸口的彈痕。
我的瞳孔劇烈顫抖,沒想到啊,多年以后,那個被我一槍干倒的真的就是面前這個神明啊。
我不可能看錯,那個口徑的子彈,也只有我才擁有了。
朱雀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,他收起原本不太正經的表情,指著自己的疤痕道:“你對這個感興趣?一個小屁孩干的?!?/p>
“哈?”這個神明絕對是含沙射影。我故作鎮(zhèn)定打著哈哈道:“那個小屁孩還挺厲害的嘛,竟然敢把飛得那么快的神明打下來,不愧是他?!?/p>
朱雀的眼皮子跳了跳。
人們總說人生若只如初見,初見總是美好,但我想,朱雀這輩子估計不想再來一遍被子彈射穿胸膛的感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