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沒有被打磨的原石。
森鷗外詫異的冒出這個念頭,隨即又平穩(wěn)下去,凝視著人暗色和服和肆虐兇悍的眼神,指尖牢牢握著手機幾乎要捏碎,森鷗外迅速磨平剛剛的念想,反而興致不錯的在心里評價一句。
是匹瘋狼。
對方的目光霎時平靜下來,搖晃身形站立,指尖抵著刀柄,磨平剛剛的失態(tài),迅速恢復到一副冷戾模樣,墨綠的瞳孔收縮著,直勾勾凝視著首領位置的森鷗外,啟唇道。
“早上好哦,醫(yī)師”
他歪頭,銀發(fā)黏在他的脖頸處,森鷗外才注意到他的脖頸處那道猙獰的傷疤,福澤諭吉高大身形不斷前進,陰影籠蓋森鷗外的身形,福澤諭吉似乎疑惑又困惑前傾身軀,危險暴戾的氣息直逼森鷗外,使他的神經(jīng)緊繃起來,但森鷗外還是保持著一貫微笑冷靜的態(tài)度,他聽見福澤諭吉說。
“我記得,夏目老師規(guī)定的心理時間還沒有到吧,您怎么坐到我的位置上來了?”
森鷗外內心激起驚濤駭浪,弧眸下意識凝視人的眸子,墨綠的瞳孔微微收縮,宛若鎖定獵物的孤狼,他緩慢把手指搭在森鷗外的臉頰處,輕輕一捏,迫使他變?yōu)槊鏌o表情的表情。
“你還是這樣子比較好看”
“——你這家伙,是在對首領不敬嗎?”
突兀的插話聲從身后傳來,中原中也面無表情的活動著手腕,淡紅色的幽光縈繞在他的周身,骷藍色的眸子微微瞇起,張揚又克制的朝著被捏著臉的森鷗外看去,在一開始森鷗外在福澤諭吉出現(xiàn)的那一刻就按下了私人警報器,所以中原中也靠著秘密通道潛入進來,一進來就看見首領這幅模樣。
森鷗外抬腕握住福澤諭吉的手腕,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將福澤諭吉的手按下,雖然他也沒有用很大的力道,森鷗外晦澀不定的凝視著他,弧眸笑道。
“為什么不去武裝偵探社看看呢,另一個世界的——福、澤、諭、吉?”
當?shù)谝谎凵t外就覺得這個人不能輕易掌控,況且還跟另一個世界的自己有著不清不楚的曖昧關系,以至于他只能徘徊下這種決定。
反正這位閣下也很樂意不是嗎?
森鷗外如是想到,目送著福澤諭吉甩袖離開。
不過『自己』可能會很慘吧,需要去提醒幾句嗎?
森鷗外拿起一旁的對講機,對著里面命令道。
“讓他出去,不用管”
就在福澤諭吉走出去的一剎那,此刻的武裝偵探社鴉雀無聲,所有人都忙碌著自己的事情,盡量不把目光放到在在沙發(fā)處喝茶的『森鷗外』。
『森鷗外』也沒有在意,困倦的倚在沙發(fā)靠背處,腿部的空間被一個毛絨絨的黑色腦袋占據(jù),對方正在打游戲,躺在自己腿處翹著腿,嘴里叼著根巧克力棒哼哼幾聲沒了聲音,太宰治坐在沙發(fā)的另一端,沒骨頭的趴在那里戴著耳機,嘴里喃喃著什么殉情之歌。
“咳、咳咳”
『森鷗外』幾乎要被這個身子搞崩潰了,胸口處的傷口一咳嗽就隱隱作痛,弄得他連咳都不敢咳,病懨懨的順著江戶川亂步的腦袋,對方確實像個火爐一樣,惹得他自己的指尖都暖和起來。
算算時間,那個家伙也要到了吧。
他游神著想,隨后覺得臉頰發(fā)燙,一低頭碧綠宛若貓瞳的眼眸直勾勾盯著他。
“社長?”
他一出聲,引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移到這里,坐在不遠處的福澤諭吉也疑惑移目看向那里,就聽見病懨懨的男人輕輕嗯了一聲,又沒了話語。
“你跟那個黑心首領差距真大哎——”
“世界本源差異吧,我還沒見過這個世界的我自己”
『森鷗外』垂眸凝視著他,寬大舒適的病號服包裹著他的身子,眉眼間縈繞著淡淡的病弱意味,指尖蒼白無力被江戶川亂步握著把玩,對比著手掌大小。
“那個社長怎么樣?”
碧綠眸子的偵探突然開口,巧克棒被他匆匆?guī)紫卵嗜胱炖?,含糊不清接著說,引得『森鷗外』回想。
“嗯…很能打吧,計謀也挺多的,Mafia發(fā)展的很好”
他腦子里閃過高大的身影,墨綠的瞳孔宛若狼狩獵模樣,『森鷗外』又勾起唇瓣笑一下。
“算是個很敬業(yè)的首領?”
江戶川亂步凝視著他,估量思考著他手腕處的痕跡,一臉郁氣的將人的手搭在自己炸毛的頭發(fā)處,『森鷗外』無言,只好揉著他的頭發(fā)嘆口氣。
“很多事情我都記不清了,我恪守正道這么久,連傷都不記得從哪里弄來的,正好等他回來問一問?!?/p>
此言一出連太宰治都愣了一下,嘲諷聲還沒出口就聽見不遠處的門傳來動靜,福澤諭吉率先起身,側身站于沙發(fā)處,手中的電子屏幕還未熄滅,隱約可見“閣下”“危險”“愉快”等字眼。
暗色和服衣角從門口劃過,惡意黏稠的氣息從四周彌漫開來,對方墨翠色的眸子被打磨的更為圓滑,壓抑著風暴的肆虐,目光游離于眾人戒備的模樣,凝視于某處,宛若多年的摯交好友一句淡淡的打趣。
“真是胡鬧的醫(yī)生,讓我等那么久了”
【福澤諭吉】尾音落下,帶著淡淡的無奈,他隱藏的實在過于好了,哪怕是有估測預料的武偵智囊二人都開始詭異的遲疑起來,太宰治率先插兜側擋遮住【福澤諭吉】的視線,弧眸歪顱道。
“莫,這樣可不太禮貌啊,這位先生”
他其實并非想?yún)⑴c這場熱鬧,這位【森鷗外】被帶回去,關起來,藏起來,分尸,被凌辱什么的都與他無關,但問題是——
這位【森鷗外】,不能因為他的個人情感因素就隨意對待,哪怕這人是直接導致自己【摯友】死亡的人的同源。
太惡心了,惡心到吐了。
太宰治惺惺作假的勾起唇角,他善于偽裝和預測人心,面對面前這位戰(zhàn)力派他當然是吃虧的,不過他怕作甚。
——一柄長刀橫到雙方面前,福澤諭吉強勢破開二人暗涌波動的場景,墨翠的瞳孔湖似的,平淡的包裹著一切的感情,他對于另外一個的自己第一眼差不多了解個七七八八,因為實在太熟悉了,幾乎是下意識的靈魂發(fā)顫共鳴。
洶涌的感情幾乎吵的讓福澤諭吉的眉擰起來,他聽見對面的【福澤諭吉】似乎改變了主意,墨翠的眸子直勾勾凝視著福澤諭吉。
來者不善,看來,不能善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