曇華低低答了個“是”，垂著腦袋便要往殿里走。階前瞧見柏麟的衣角，她便乖覺地停了下來。

　　柏麟為何不走了？她心里慌亂不已，不知自己該不該說些什么或做些什么。

柏麟“抬頭。”

柏麟的聲音終于不再那樣平靜，帶著微不可查的顫抖。

　　曇華怔住了。沉默了半晌，她才慢吞吞地仰起頭來。

　　面前的白衣神君清冷而威嚴(yán)，一副高高在上不可褻瀆的態(tài)勢。但偏偏那雙本該滿含慈悲的眼，此刻映著的，卻只有一個手足無措的她。

　　其實方才她便已經(jīng)認(rèn)出了他的聲音，只是她不敢面對。

　　兩人相視而立，卻誰都沒有先開口。司命任務(wù)完成，很有眼色地溜之大吉。

曇華“帝君，不是要小仙入殿述政嗎？”

曇華拼命忍住眼角微微泛起的熱意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：

曇華“帝君請?！?/p>

隨后便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，好像真的是在等待柏麟的指令一樣。

　　一聲重重的嘆息，柏麟終于低著聲音開了口：

柏麟“念念，是你對嗎？”

熟悉的語氣，她險些沒繃住眼淚，咬著牙緩了半日才回道：

曇華“小仙……曇華?！?/p>

怔愣片刻，柏麟輕輕冷笑了一聲

柏麟“曇華……”

他站在高階上垂眸看著垂手肅立的仙子良久，唇角那抹本就不明顯的笑意漸漸淡去。隨笑意一同淡去的，還有被他藏在心底，那個叫作蘇念的凡人女子。

　　是啊，蘇念和昊辰都已經(jīng)不復(fù)存在，而今相對的，是柏麟帝君和曇華仙子。

柏麟“好?！?/p>

柏麟重新恢復(fù)了那高不可攀的清冷姿態(tài)：

柏麟“那你便入殿奏陳吧?！?/p>

司命拉著四圣獸蹲在中天神殿門口消滅了大半盤瓜果，按照他的說法，要是這曇華仙子今天沒有從這中天神殿出來，那他們多半是要準(zhǔn)備著迎接帝后了。

　　“要是出來了呢？”朱雀咬著果子問他。

司命“出來了……”

司命皺起眉頭，重重地嘆了口氣：

司命“那這位花神以后的日子……怕是不好過了啊……”

而此時備受關(guān)注的中天神殿里，曇華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住了。直到此時，她才明白為何靈蕓能怕柏麟怕到那種地步。這哪里是奏陳政務(wù)，這分明是雞蛋里面挑骨頭??！

柏麟“既然你司掌天下之花，為何花冊中有一卷空缺？”

柏麟將手中的司花冊擱在桌案上，卷軸觸到堅硬的案頭，發(fā)出清脆的“咚”聲。曇華身上一寒，支吾著回應(yīng)：

曇華“因……因那段時日，小仙奉佛祖法旨，下凡歷劫去了……”

柏麟“下凡歷劫……”

柏麟輕聲重復(fù)了一遍，似乎想從這四個字中品出點什么深意，再看她時眼神已是冷得可怕：

柏麟“你下凡歷劫，可有向司務(wù)殿上報？”

哈？曇華一愣：

曇華“還……還要上報？”

柏麟的表情更加不好看了：

柏麟“本君看花神是真的在佛國散漫慣了，竟連天界為官的規(guī)矩都不知嗎？你下凡歷劫，你所司掌的政務(wù)擱置一旁，這便是花神在佛國所學(xué)到的為仙之法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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