曇華這個夢做了很久,迷迷糊糊間,她聽到了韋馱的聲音。似乎他身邊還有一個男人,兩人正低聲交談著什么。曇華聽不清,她只是覺得困倦,沒過多久便又睡了過去。
柏麟“菩薩既已用下靈果,怎不見她有起色?”
柏麟站在榻前,看著雙目緊閉的曇華,對韋馱的發(fā)問也難掩心焦。
韋馱長嘆一聲,悠悠地回道:
韋馱“帝君莫急,曇華之傷已暫時修彌,不會更加嚴重。畢竟只是修補,這樣大的傷口,肯定會留下些不足之癥。”
柏麟“是什么?”
柏麟蹙起了眉頭。韋馱抬眼看他:
韋馱“大約日后心緒不安時會犯心痛之癥,想要恢復如初,還得找出病根才是。”
聽他說到病根,柏麟才明白過來曇華的心傷從何而來:
柏麟“菩薩所言病根,可是她先前在凡界……”
韋馱“非也?!?/p>
韋馱合目搖頭:
韋馱“她這心傷的因果,遠比帝君所知的要早。”
柏麟愣住了:
柏麟“比此還早?”
韋馱“帝君身上的傷既無大礙,不妨隨我一同往天河走走?!?/p>
韋馱自榻邊起身,微笑著朝柏麟雙手合十施下一禮。柏麟心知他是有話要說,毫不遲疑地跟著他前往天河。
雖說是天河,但兩側河岸看上去比不周山的荒巖隔壁還要蒼涼幾分。韋馱行走在河畔灰敗的沉沙間,目光沉靜如秋水,看不出悲喜:
韋馱“帝君可還記得,三千年前,天河兩岸的盛景?”
柏麟“自然。”
柏麟頷首:
柏麟“那時我常在此處與三清談論道義,河畔奇花異草無數(shù)。只是三千年前那場天火,將兩岸生靈盡毀,天河便自此沉寂下來。”
韋馱停下腳步,轉過身去看天河中的滔滔波浪:
韋馱“就是這里了……帝君可知,曇華并非如她所言,降生在人界幽谷。她便是八千年前長在天河畔的一株曇花?!?/p>
柏麟的目光微震:
柏麟“怎么……菩薩是說,我與她……八千年前就已見過?”
韋馱的目光變得意味深長:
韋馱“帝君可還記得,八千年前在此處觀景之時,有一株不安分的懸鈴花想要牽帝君的衣袖,卻不慎割破了帝君的手指?”
八千年……柏麟努力回憶著那久遠的日子,終是無奈地搖了搖頭:
柏麟“記不清了。”
韋馱“無妨,滄海桑田,斗轉星移,有些記憶,難免回同這沉沙一般湮滅。”
韋馱唇角露出若有若無的笑意:
韋馱“彼時帝君的指尖血正好落在了曇華的花苞上,她感應帝君的神力而倏然開放。只是曇花開放的花期極短,靈氣蘊藏在花苞中?;煦缰?,她還未來得及看清帝君樣貌,便已凋零了?!?/p>
柏麟驀然抬頭:
柏麟“是她?”
韋馱不答,不緊不慢地講了下去:
韋馱“此后,她便勤勉修煉,在每年被帝君喚醒的日子里開花,期望著能再見一次,記住帝君的樣貌。只可惜,等了數(shù)千年,直到她修成了人形,也未再見過帝君。”